陸灼年正在清理傷口,上衣脫了一半,整個右臂的袖子被剪開,露出血淋淋的胳膊。
熱牛奶和碎玻璃的共同作用下,這條小臂飽受摧殘有燙傷有割傷,還有些玻璃碎片嵌在肉里,可以說是慘不忍睹。
醫生用鑷子夾出一塊碎玻璃扔進托盤,抽空瞥了陳則眠一眼:「家屬是吧,他這個傷太深了,得縫針。」
陳則眠說:「縫吧。」
縫針的事情,醫生當然是已經先和病人溝通過了,看到家屬進來也就是通知一聲。
作為外科醫生,他每天處理外傷不計其數,眼前這個病人罕見的堅強,從進屋開始就一聲不吭,靜靜看著他用鑷子在傷口裡翻找碎玻璃,聽到要縫針也只是點點頭,並沒提出什麼異議。
沒想到,家屬一來,這位病人竟好像才知道要縫針似的,突然開口問:「縫針疼嗎?」
這不廢話嗎?
「那肯定疼,」醫生又撿出一塊兒碎玻璃扔進托盤:「不過你這些傷口都小,也就三五針,很快。」
陸灼年看向陳則眠,好像要縫針的人是陳則眠一樣,把醫生的話轉述過去:「醫生說要縫針,會很疼。」
醫生看了眼病人,不明白他把這話又重複一遍的意義是什麼。
家屬不一直在這兒聽著呢嗎?
而且這個[很]字又是從何而來。
「怕疼可以打麻藥,」
醫生用鑷子翻出塊玻璃碴,雖然不理解病人的行為,還是很專業的給出建議:「一針4200,急診不能報銷,能止痛70%左右。」
陸灼年像是很痛,輕輕『嘶』了一聲。
陳則眠立刻說:「70%不行啊醫生,給他多打點,錢不是問題,打到不痛為止!」
第29章 第 29 章 ……
繳完費回來, 陸灼年縫針,陳則眠就坐在桌子邊填表。
陸灼年發現, 在『與病患關系』那一欄,陳則眠寫了個『還行』。
「只是還行?」陸灼年出言詢問。
陳則眠寫字的手一頓,遲疑地劃掉『還行』兩個字,改成了『很好』。
陸灼年略微滿意。
醫生什麼奇怪的病人/家屬沒見過,見怪不怪道:「是問你倆什麼關系,家屬、朋友、還是同事?」
陳則眠恍然大悟:「是員工。」
看著表格里的『很好』二字被划去,陸灼年又不滿意了。
當然,他更不滿意陳則眠那句『員工』。
處理完傷口,陸灼年兩隻手都被包了起來, 儼然失去了自理能力。
陳則眠去藥房拿了藥。
醫生交代說:「燙傷的地方可能會化膿,這清創的中藥回去你記得給病人煮啊。」
陳則眠說:「會的,我現在也不敢讓他自己煮東西了。」
折騰這麼一圈, 回到陸灼年住處時已經是凌晨三點了。
陳則眠還是第一次來陸灼年的房子。
是一套疊拼別墅的右半棟, 地上兩層, 地下一層, 面積大小正好, 空間設計也合理, 很適合獨居, 既不會太空曠,布局也不緊促, 書房、健身房和影音室應有盡有。
廚房和餐廳都在一樓,滿地的玻璃和牛奶還沒有來得及收, 從廚房到衛生間再到門口,瓷磚上滴滴答答留下不少血跡,案發現場似的, 連沙發上都有。
陳則眠先用酒精濕巾把陸灼年手機上的血擦乾淨,把手機給陸灼年玩,然後又轉身去收拾廚房。
陸灼年神出鬼沒,突然出現在陳則眠身後:「你也早點休息吧,明天不用去上班了。」
陳則眠嚇了一跳,聽到聲音的剎那激發肌肉記憶,扭身的同時好險沒一個過肩摔把人扔出去。
好在陸灼年的身高體型都很有辨識度,陳則眠瞥見肩膀的時候就把人認出來了,這才勉強倖免於難。
「幹了就不好收拾了,」陳則眠把碎玻璃倒進垃圾桶:「這滿地的血看著也嚇人。」
陸灼年說:「真不該這麼麻煩你,只是我當時也不知該找誰,可頌藏不住事,葉宸住得又遠。」
陳則眠拆開一包中藥泡上:「可別這麼說,要不是我教你晚上煮牛奶喝,也不會出這事,我應該跟你說買個小燉鍋的,玻璃不能直接放火上烤。」
「這不怪你,你只是告訴我晚上喝煮牛奶對睡眠有幫助,還沒有教我該怎麼煮。」陸灼年打開冰箱,用左手拿出兩瓶鮮奶,狀若無意,點到即止:「那天晚上你沒有來。」
陳則眠:「……」
雖然陸灼年沒有說是哪天,但陳則眠很清楚,他說的是自己答應去給他煮牛奶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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