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了。

徹底啞了。

萊克斯盯著面前的白色被單， 他張了張嘴又閉上，陷入了徹底的沉默。

「我就說克拉克。肯特克你，得不到愛就會死的小美人魚， 」托尼雙手抱臂站在他床邊， 他此刻沒有戴墨鏡， 身上的衣服比起昨天換了一件，但褶皺走向明顯有些屬於社畜的凌亂和疲憊， 「我同樣建議你把你的下屬換掉一批，以免那些聽不懂人話又自大的廢物拖累你把你累死。」

托尼。斯塔克， 社畜這兩個單詞可真不搭配。

萊克斯低頭單手打了幾個字遞到托尼面前， 托尼仔細一看， 上面寫著[這只是重感冒的典型症狀而已， 別太大驚小怪]。

「這只是重感冒的症狀」托尼學某種他不知道從哪裡看過來的奇怪的語氣將萊克斯寫的這句話讀了一遍， 他說，「你的腦子裡到底有什麼愛心氣泡嗎要不是我們認識這麼多年，我還以為你的智商測試是作弊的呢！」

他露出有些恨鐵不成鋼的表情：「說他克你就是克你，萊克斯，肯特先生不是已經變成你的前男友了嗎你知道什麼是『前』嗎就是你和他的關係已經毫無關聯兩看兩相厭永遠be往事變成幽靈船上再不能復生的甘蔗殘渣了，你們的故事從甜蜜變成了垃圾， 已經不重要了， 你居然還護著他！」

托尼簡直想把萊克斯的腦袋撬開來， 看看是不是他曾經引以為傲的天才大腦已經被克拉克。肯特或者某個名字不能說的、私德極差的超級英雄給吸走了，裡面現在是空的嗎萊克斯現在還有心智可言嗎他不是標榜自己是個什麼唯利是圖、心狠手辣的大資本家嗎這兩個形容詞現在有哪個還在嗎從他昭告天下自己有個男朋友開始他整個人的畫風就徹底變了！

克拉克。肯特究竟給他下了什麼迷藥，居然連一句壞話都不能被說！

[克拉克…]托尼清晰地看見萊克斯在手機上打出這個名字， 然後可憐的小美人魚先生這隻剩下的、沒骨折的、唯一完好的手懸在屏幕上頓了兩秒，最終落在回退鍵上刪除了這個單詞，改成了[肯特先生]

[肯特先生和這事情沒關係。]托尼看見他一個單詞一個單詞有些費勁地輸入著， 萊克斯還在發燒，他一隻胳膊被硬生生掰斷了，身上大大小小淤青和擦傷無數，肯定很疼，至於最嚴重的私密傷口…托尼都不知道他為什麼現在還能面不改色地坐著。

萊克斯！這種時候你的不該有的倔強和尊嚴倒是不合時宜地出現了啊！

托尼寧可他撲到自己懷裡哭一場算了，隔壁布魯斯在遇到危險的時候還會被嚇哭把領帶拽下來擦眼淚呢，萊克斯呢他就知道逞強！

[就算肯特先生和超人關係親密，就算他們有許多我不知道的秘密，就算他們能互相用同一個權限開我家的窗戶，我也覺得肯特先生是無辜的。]萊克斯打完這段話將手機放回托尼眼前，他行動不便，不用放過來的時候托尼早就看完了這段文字。

托尼盯著他的手機看了又看，他閉了閉眼，恨不能這段話是自己出現的幻覺。

等下，等下，萊克斯，你真的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你知道他和那紅披風上帝的關係你知道他們同流合污在針對你」托尼問，他的語調初始很輕，後續卻越來越重，情緒越來越高亢，「你知道他們在一起…不，你怎麼可能不知道你的聰明不輸給我，這種級別的判斷從來都是小兒科，萊克斯，你是在知道肯特先生和他有一腿、甚至是他的幫凶的情況下跟肯特先生在一起那麼久，甚至於現在還在維護他、覺得他無辜對吧」

托尼是真的覺得自己有點兒生氣了，荒唐！這太荒唐了！他想過萊克斯戀愛腦，也想過克拉克。肯特根本配不上萊克斯，但他沒想過肯特記者和超人的關係親密到那種地步，也沒想過萊克斯竟然是在知道所有實情的情況下依然選擇了站在肯特那一邊執迷不悟。

他耐著性子等萊克斯打字，不能說話的綠眼睛美人魚垂著睫毛看著屏幕，他看上去情緒比自己穩定多了，又或者是因為他從頭到尾都沒有被蒙在鼓裡，而是清醒地、清醒地在對肯特先生痴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