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不對， 萊克斯說不定還真的挺在乎的， 畢竟他一直對超人搶了他的頭版頭條耿耿於懷，而他勒令自己寫報導的那次…呃，登上頭版頭條的依舊是超人。

他又不是故意要讓自己成名的！

克拉克有點兒尷尬， 他飄近萊克斯，萊克斯沒有回頭，卻能第一時間發現自己到來。

「裡邊可是有不少小記者， 」萊克斯說，「你最好藏好一點，否則這裡就會變成記者發布會現場。」

他的聲音有些懶洋洋的，用來招待托尼一行人的晚宴廳以紐約首富為中心，熱鬧非凡。

這本該是只有幾個人的私人宴會，在托尼擴大化地帶來一堆莫名其妙的克拉克複製品之前。

「你聽起來興致不高。」克拉克說，他剛剛才從宴會廳內離開，離開之前萊克斯還在如魚得水地穿梭於托尼找來的一大堆和「克拉克。肯特」有些相似的男人之間。

「我對加班接受採訪的事情可沒什麼興趣，」萊克斯說，他哼笑了一聲，「不是誰都像你一樣熱衷於被人圍觀。」

「我其實也不喜歡那樣，」克拉克小聲說，他飄矮了一些，離萊克斯距離更近，「但如果人們因為看見我而能夠變得更加善良，面對犯罪時有勇氣挺身而出的話，超人生活在大眾的視野里也沒什麼不好。」

「伸手給我看看，你的掌心當中各有一個洞嗎」萊克斯說，他諷刺克拉克是新時代的耶穌，被釘在十字架上之後也能走下來傳道。

然後一雙手從他身後左右兩邊分別伸了過來，克拉克說：「我認為它們暫時是完好無損的。」

他這個姿勢簡直像是在擁抱萊克斯，偏偏臉上又是一派無辜認真的模樣，仿佛真的只是在向萊克斯展示自己的手是完好無損似的。

「別像個三歲的小孩似的事事都要湊上來說話，」萊克斯推開他的手，他轉過身面向克拉克，超人和他只隔著一層半截欄杆飄在面前，萊克斯問，「所以你又有什麼事情」

「我只是路過，順道來看看你。」克拉克說，他此話不假，倘若沒有在這裡降落，他現在已經回到宴會廳用克拉克。肯特的身份了。

但萊克斯一個人待在陽台上的背影讓他駐足，儘管他知道萊克斯呆在這兒絕不是因為被排擠。

「勞煩你紆尊降貴真是我的榮幸，」萊克斯說，他還在想洛基說的那句話，小王子只肯透露那一句，隨後就沒再多說，他現在在和托爾一起在宴會廳中看著爆米花機器，試圖用魔法搗亂，萊克斯詢問面前現成的氪星人，「你認為這世界上還存在著和你一樣來歷的氪星人嗎我說的不是喬或者蘿拉。」

他大概猜到來的是誰，他甚至能背出氪星生育寶典給他看過的無數個未來可能性中那幫佐派體育生會用什麼手段在地球上發癲，但他只是想確認一下克拉克的態度，他地球上的這個超人永遠是他勝券在握又毫無底氣的難題。

克拉克沒想到萊克斯會問這個問題，他想像了一下真的有其他氪星倖存者存在的話自己會是什麼樣的心情，但這個問題對他來說一片空白，「同類」是他前半生從未觸摸到的命題，儘管見過異世界的生父母，他也因為一直將那裡當做幻境而無法沉下心來思考。

克拉克最終低聲回答：「…我不知道，如果他們真的存在的話，我會因為自己不再是孤身一人而感到高興。」

「你的發言會讓那些超人狂熱追隨者傷心的，在他們的簇擁和狂歡下，你依舊認為自己和所有人都格格不入哦，高高在上的人間之神終於暴露自己不屑於人類為伍的本性了」萊克斯笑了一聲，他綠色的眼睛在背光處有些幽深。

克拉克飛得離他更近了一些，他開始覺得這個大理石欄杆有些礙事，橫在他和萊克斯之間，冰涼而堅硬：「我沒有這個意思，我只是…」

他忽然頓住，宴會廳的暖光投在他的臉上，那雙藍色的眼睛注視著萊克斯，如同天空倒影在湖水當中，克拉克輕聲說：「我只是害怕這一切都是夢。」

蘿拉是夢，喬是夢，萊克斯是夢，被克拉犬甩在臉上的水滴、他的眼睛看見的萊克斯破碎的骨頭、滿是酒氣的蝙蝠洞和孤獨堡壘…這些都有可能只是一場夢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