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竹豎起大拇指，「有眼光，改天給你重新煉製一把劍鞘，給魔王把小簍子扔了。」

「謝謝，實話實說罷了。」

魔王：「……？」

行，你們清高。

等這把破劍下輩子真叫雷神劍就老實了。

這條暗道並不長，他們說說鬧鬧的功夫已經走到了盡頭。

不算大的密室里堆著一些雜物，在最中間的一張石床，一具完整的肉身沉靜地坐在上面。

肉身沒有一點腐爛，就跟睡著了似的，不過這具肉身早已沒有了呼吸。

月華見著肉身連忙快步走了過去，沖姜竹他們介紹：「德悟……」

姜竹恭敬地拜了拜。

月華爬到石床上，雙手扒拉開肉身的眼皮，一雙純白色的瞳孔顯露出來。

「無色佛瞳！」姜竹露出喜色。

「眼睛……我守著的。」月華語速微快，雖然還是萬年的死人臉，但是他們莫名聽出了幾分驕傲的意思。

她的話音剛落，只見那雙眸子脫離肉身飛了出來，懸空注視著他們。

接著那雙眸子圍著姜竹轉了兩圈，猛得朝她飛過來。

姜竹心一緊，腳下連忙運起靈力閃躲。

那佛瞳似乎被躲得煩了，「咻」地一下又回到了肉身，一副你愛要不要不要就滾的模樣。

月華呆坐在床上，伸手又去扒拉眼皮，可這次不管她怎麼折騰，就是不睜眼。

魔王看得嘴角微動。

看把這事兒鬧得。

還給人家整急眼了，都不搭理人了。

這無色佛瞳生氣得太明顯了。

也怪她沒有及時說明。

姜竹頗有些不好意思，只得彎腰行禮好讓對面消消氣，同時大聲解釋道：

「後輩特意替師兄前來求寶，因師兄在抵禦魔族時，雙眼被魔氣所傷，尋方無果。」

「前輩位列榜前，並非凡物，能得前輩另眼相看，世人求之不得，所以並非後輩不願，只是師兄一心匡扶佛道，著實不該就此消沉，望前輩垂憐。」

姜竹的姿態放得極其恭敬，一改之前在其他人面前那副吊兒郎當的雞賊模樣，頭也沒敢抬。

第212章 死丫頭還挺不要臉

密室里寂靜無聲，德悟大師的肉身緊閉著雙眼坐在石床上，姜竹始終保持著彎腰行禮的動作。

魔王和月華都沉默著。

無色佛瞳自己不願。

他們又能如何呢？

而在他們看不見的另一片空間裡，戴著半面銀制面具，身穿銀紋黑袍的男人負手而立。

在他面前的虛空處有一雙巨大的眼睛。

「萬鈞，你是來替那小丫頭勸我的？」

「正是。」

「那你便不必多說了，我早年就說過，心若誠，自能越過高山，這世上哪有替別人求寶這一說？」

「老夫好歹也有幾分名氣，還用不著被這般拋來拋去，隨意就跟一個面都沒見上的修士契約。」

男人垂眸，微微一笑，道：「以往沒有，現下不就有了，有些事總得有人起頭。」

老者一噎，負氣地冷哼了一聲，「你向來會說，老夫不與你多爭辯。」

雷神收斂了玩笑，抬眼緩緩道：「你無非就是覺得人都沒見上一面，不願意輕易下定論。我見過他，虛懷若谷，清和平允。」

「正如那小丫頭所說，她師兄是被魔氣所傷，先獨領十幾名弟子前往凡間，後又在保全師弟們性命中廝殺出一條血路。」

他的語氣很平淡，但所說的話卻一點也不平靜。

「若你非得要尋一個天下無人能比的鬼才，那我萬不敢保證什麼，但若不是，在我看來他也當得起一句風華無雙。」

虛空中的老者沒有動靜。

雷神看了他一眼，繼續道：「若還是不信，大可以窺探我記憶中的一角，你就會知道這個世道和以往不同，我相信你會願意。」

老者驚訝出聲：「你至於為了他做到這一步麼？是為了那小丫頭？」

能得萬鈞劍如此高的評價，他自然是有幾分信的。

可他還是好奇，那人究竟有什麼特別，能是讓他不惜獻出記憶也要說服他。

雷神的目光延伸到了遠處，眸光微動，談笑說：「你就當是吧。」

「可他要是不值得，我也不會為他開口。何況我又不是人修，窺探記憶也損傷不了我什麼。」

他的眼神帶著好幾分的真心，一絲玩笑的意思也沒有。

「話說到這份兒上，我相信你心裡也有了數，閒著也是閒著，不妨跟我們走一遭，親自去看看那弟子能否入你的法眼，你待在這密室里也有上百年了，出去透透氣，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