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壓抑多年的熱潮一下像泄洪一般爆發出來。
饒是陸雩吃了這麼多日的補,到後面也差點有點熬不住。
這些日,季半夏都告假在宮中沒有上早朝, 對外宣稱是病了。
大臣們倒也沒有疑惑或奇怪。
畢竟皇上從前就不愛上朝。
唯一知道真相的, 大抵就只有日日守在寢殿門口的小德子了……
聽著裡頭不停歇的翻雲覆雨,小德子驚覺自己會不會被陛下殺人滅口。
畢竟, 誰能想到,當今威儀重重, 說一不二的陛下, 在干那檔子事時竟然處於下風……
反而是看似弱不禁風的病美人狀元郎是上位!
對於自覺得知驚天秘密的小德子,只得緘口默言, 戰戰兢兢地守護著寢殿, 不讓任何人靠近。
小德子清楚, 如果這個消息走漏出去,自己也不用活了。
長寧這些日也沒見到陸雩, 想找皇兄打聽賜婚, 卻得知季半夏生病的消息。
「皇兄生病了?」長寧怔然, 旋即追問:「是什麼病?」
婢女低下頭惴惴道:「啟稟公主, 具體的奴婢不知。」
長寧面露猶豫,最終下定決心,打算去寢殿探望皇兄, 順便打聽一下陸郎。
自從那日狀元郎騎馬遊街後,他的相貌才情就名動上京。
外面都傳新科狀元郎陸雩風光霽月, 引無數京城女子競折腰。
長寧這邊也隱約聽說幾位世家小姐和右丞相的千金, 都對陸郎有意。
其實這也可以預見。
因為擔心功高震主,世家結合引起新皇忌憚,京中不少貴女近年來都選擇與在科舉貧寒子弟成婚。
算是收攏選擇一個潛力股吧。
在今年科舉的眾多人選中, 陸雩無疑是最優秀的一個。
他年輕俊美,富有才名,聽說還獨得聖上青睞。
至於鄉下有一個童養媳這件事,大家基本都不在意。反正兩人還未正式成婚,大不了之後把那個童養媳娶進門當妾。
這世道,哪個男人不三妻四妾。
外面的種種類似傳言,讓長寧的危機感愈發強烈。
偏偏她還找不到陸郎人,似乎自那日在宮中相見後,對方就一夜蒸發了。
自己皇兄總不能還一直把人藏在宮中吧?
抱著這樣的念頭,長寧帶著僕從來到了帝王寢殿門口。
然而,她尚未靠近,就被忠心耿耿的侍衛和小太監給攔了下來。
「公主殿下,陛下有令,寢殿重地,任何人不得靠近!」侍衛冷冰冰道。
對方的態度令長寧一時惱怒,指著他道:「本公主來探望皇兄,難道都沒有這個資格嗎?」
小德子躬下腰,脊背都快彎得伏地了。
「請公主殿**諒,陛下需要靜養……」
長寧公主只得悻悻離開。
她還挺害怕自己這個從底層爬回來的皇兄,不敢擅闖。
事實是,對陸雩有意的,遠不止長寧公主一人。
暮春的雨絲斜斜掠過琉璃瓦,在寢殿外的青石板上暈開深色水痕。小德子縮著脖子站在廊下,耳畔是雨打芭蕉的淅瀝聲,卻蓋不住殿內斷斷續續的嗚咽。那聲音像是被揉碎在錦被裡的玉磬,時而清越時而暗啞,攪得他後背的冷汗涔涔而下。
不知過了多久,聲音才歇。
殿內的兩人相擁而眠。
陸雩一直在運動,累壞了,倒頭就沉沉睡去。
「小德子公公。」太醫院的小太監捧著藥盅碎步而來,恭敬道:「這是陛下今日的補藥……」
話音未落,殿內突然傳來瓷器碎裂的脆響。小德子眼皮一跳,慌忙接過藥盅,尖著嗓子道:「擱這兒便是,快退下!」
雨幕中忽有胭脂香浮動,小德子抬眼望去,正見幾個彩衣宮女簇擁著華蓋往這邊挪動。領頭的女子著茜色宮裝,鬢邊金步搖在雨中搖晃出細碎光暈——竟是右丞相家的千金柳如眉。
放眼全京城,也就只有把守著宮中守衛的右丞相能夠隨意出入皇宮。
小德子一陣頭大。
真是剛送走一位祖宗,又來一個。
「聽聞陛下龍體欠安,家父特命臣女送來千年人參。」柳如眉盈盈下拜,水紅裙裾在青磚上綻開牡丹,「還望公公通傳……」
「放肆!」小德子拂塵一甩,藥盅在托盤中叮噹作響。他發狠道:「陛下有令,擅闖寢殿者杖八十!」
「可是……」柳如眉還想說什麼。
緊閉七日的鎏金殿門轟然洞開。季半夏披著松垮龍袍倚在門邊,蒼白的脖頸上紅痕宛然,眼尾還泛著未褪的潮紅。他漫不經心地掃過雨中眾人時,柳如眉嚇得倉皇跪地。
「鬧夠了嗎?」帝王輕笑,指尖掠過腰間蹀躞帶上的龍紋銅扣。柳如眉身後的宮女齊刷刷跪地。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 瑟瑟书屋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