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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娓宽和道:“这倒没什么,南海鲛族经常进贡鲛油鲛珠,那盏灯笼在幻境中起驱障之用,在人间却无奇效,或可安神助眠,你如果喜欢也可以带回去留作纪念。”

“多谢狐君好意,但我愧不敢受。”

石榴色丝绢系在腕间,霞云穿过,风来自动,恰是某年花娉赠予花娓的生辰礼,只是光阴流转,不再簇新。暖炉在怀,李怀疏腾不出手去解开,只是抬臂向她,道:“灯笼可以随意予人,这丝绢狐君还是好生留着罢。”

花娓侧头向李怀疏,清晰见到她眼中泪痕残存,好似之前哭过一回,垂眸向那绢子,捻指一笑:“你也是心软之人,怎会轻易动容伤心?我既然能虚设一个真假莫辨的盐海之尽,焉知我不能编造故事诓骗你?”

“事出皆有由头,狐君虚设盐海之尽是为考验我对妹妹有几分真心,花俟又是否信错了人,狌狌镜内剖心沥血,桩桩件件睹之心痛如绞,以致自己不敢面对,只是为了骗我?未免大费周章。”

花娓自袍袖中张开手掌,刹那间,丝绢物归原主,她摩挲着其中纹路,条条经纬皆熟悉得能在心中默画,闭着眼道:“如果不是花俟将你带到青丘,我确实难以相信李氏除了李侪这样薄情寡义愚蠢无知之辈,居然也会有似你这般情深义重之人。”

李怀疏与弥因感情深浅,她已借盐海之尽得以一观。

当年花狩将襁褓中的女婴逐回人间,因李侪一家三口相继离世,益州李家日渐落魄,嫌女婴身世古怪,不愿收留,又恐弃在街头遭来天谴,思来想去便将这事回禀长安本家,主母倒是个好心人,同意收养,但因自己身体不好,便将孩子交给长媳康瑶琴养育。

青丘花开四季,人间数年,小弥因虽然仅在花娓身边待了一段时日,但花狩所下血咒早就灵验,是以主母无意间的善举一箭双雕,既为痛失几个儿子的康瑶琴送去慰藉,也使得失去亲长的女婴重获温暖。

康瑶琴原本育有一亲女,名为李怀疏,取虚怀若谷,花木扶疏之意,前者是对胸怀旷若山谷的期许,后者意指花叶繁茂,皆是美意,足见背后之用心,但不知何故,李怀疏与其父母俱都感情淡薄,不受珍视。

前有几个被父亲寄予厚望的兄长,后又有意外得来与母亲极合眼缘的妹妹,夹在中间的自己却时常遭受区别对待,处境尴尬,花娓认为在这等情况下长大的李怀疏不该是花俟口中所述那般毫无杂念,温良心善,才决意虚设盐海之尽,并在其中重现旧事,屡设心障,借以试探。

但似乎生来就有这样的人,无论遭受过怎样对待,无论命运如何刁难,内心永远澄净柔软。

幼时的李怀疏起初对妹妹十分冷淡,不愿抱她,不愿亲近,避而远之,还会在见到母亲对妹妹爱不释手时偷偷落泪。

年岁渐长,她们的关系也慢慢有了转机。

有一日,李识意坐着轮椅追逐蝴蝶,不慎跌倒,无论如何也爬不起身,李怀疏行色匆匆路过小院,犹豫几番还是选择走进院中将妹妹扶起,并唤人帮忙。

她那时约莫十岁,因兄长皆死,被迫成为李氏一族未来的府君,于是偶尔也会听父亲召唤去前厅会客,那日因这事耽误了片刻,去迟了些,被父亲斥责不懂礼数,她已习惯被父亲苛责,也不想显得自己与妹妹感情有多好,便懒得解释,安然受罚。

顶着烈日跪到天黑,直至晕倒,醒来便见到李识意在榻边熟睡。

女孩小小的脑袋就枕在自己手边,怎么也唤不醒,一问仆从才知她一直守候在旁,夫人软硬兼施都劝不动她回去休息,可是明明她体弱如斯。

大约从那时起,李怀疏想法发生转变,与其期待难有回应的父母亲情,不如珍惜真心实意对待自己的妹妹,她渐渐释怀,开始经常出入李识意所居庭院,给深居简出的妹妹带去一些时兴的小玩意儿,好吃的零嘴,给她讲故事……

李怀疏对李识意呵护备至,李识意也甘愿为李怀疏重回人间豁出所有,不是每段感情都能有等价的回馈,亲人之间亦是如此,她们说是姐妹,其实血缘远没有那么紧密,却不影响真心以待,互相付出。

花娓很难不想到她与花娉,如果不是这个原因,她不会愿意李怀疏走进狌狌镜,走进自己尘封已久的内心世界。

掌心贴着温暖的手炉,氅衣也很厚实,但这具躯体已千疮百孔,湿冷气息顺着皮肉啃噬入骨,李怀疏轻咳几声,柔弱道:“李氏门族起于赵郡,已绵延传承几百年,几经迁徙变动,散落各地的族人成千上百,自然什么秉性的人都有。”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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