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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地方一眼望尽的陈旧,想来平时就不怎么收拾,甚至在她眼中可用龌浊来形容,她却认真地四处看了看,即便面色平淡,仍给人一种她很关心此间主人的感觉。

沈知蕴低头瞧了瞧自己不复洁净的靴面衣角,略一抿唇,拾步向前走去。

屋门半合,沈知蕴以一指轻轻将门抵开,白色縠纱拂过门槛,她放轻脚步走到榻边,目光先是在庄晏宁长发乱堆覆满后颈的身影顿了顿,又局促地望了望同院中相比好不了多少的左右,终是彻底放弃了,就近坐下。

“你怎么又回来了?”庄晏宁眼未睁开,迷糊地问。

接着,身后之人似乎又想掀开薄被察看伤势,庄晏宁心说这姓邬的有完没完,伤在那种地方能随随便便给人看么?

庄晏宁紧忙向后攥住了那人的腕子,指腹下是一截轻薄柔软的衣料触感,这么好的料子,寻常身份断然穿不得……她整颗心顿时悬至喉间似的,竟吞咽不得,试探地以指尖横跃过去,碰了碰对方手背,这时,听得她轻轻笑了一声:“嗯,是我。”

她只是笑一笑,别的什么也没做,或许也不需要她做什么,庄晏宁半边身子便酥酥麻麻起来,皮肉乱跳,伤处也被殃及,憋了一肚子的委屈似乎烟消云散,想要讨个说法,说法的半边却没了,想要讨的成了别的,讨个什么呢,思来想去,原来只是讨个见面。

见到她便足够了。

庄晏宁下巴抵着瓷枕,右手虎口微张,按在唇两边,收敛笑容,她仍要求问崔庸之事,立场得坚定,再喜悦也要掩饰一二。

药味犹在,沈知蕴晓得有人处理过这杖伤,却执着要看。庄晏宁身后未着一物,只以一层薄被遮盖,掀开来瞧,虽未至血透衣衫的地步,但薄纱之下渗出了点点血迹,髋骨附近都未能避免,果然背后有人授命,否则二十杖断不该如此。

她未出声,只将姚勉记在心中,待来日叫其偿还。又问庄晏宁喝药不曾,吃东西没有,后者从来不会欺瞒她,一一如实答了,喝了药,没胃口,没吃东西。

直至如今,庄晏宁依然以为沈知蕴不过是来探望属下,却不知道她家殿下自洛州回京便一直病着,医嘱要她少外出见风,今日出门余婉是劝了又劝。

喉间略有不适,沈知蕴不想叫她听见咳嗽声,忍过才问:“缸里的水放了几日?”

“……不记得了。”

“米或面,有么?”

沉默一会儿,又是一句细不可闻的不记得了。

沈知蕴也沉默一会儿,她的沉默似带着温度,令人脊背生寒,屋内都仿佛凉快许多,庄晏宁忍不住回头,避无可避,撞上一双寒潭眼眸,意味深长地将她看了看。

于是十分自觉地捂住了自己的屁股,可怜道:“我很少回来,都是歇在御史台,公务着实繁重……殿下,我错了……”

沈知蕴坐她身后,问一句便攒一次气,几乎要将她后脑勺冷冷盯出个窟窿,瞥一眼她伤痕累累的屁股,眼皮掀了掀,只得作罢,拂一拂衣摆,温言道:“日后再与你算。”

见她此刻拼命为屁股说情的模样不免觉得有些好笑,何苦来哉,自找这一顿板子。

沈知蕴约莫知道其中原由,却希望她自己来说。

“原本是没有胃口的,殿下一来便有了胃口,出门往右走百来十步,有位老人家临街支了个面摊,顶好吃的。”

她卖乖卖得恰到好处,沈知蕴颇为受用,唇间浮现笑意,点头道:“待会儿便去为你买,但面要自己吃。”

庄晏宁道:“殿下这便要走么?”

“你我洛州初识,略有几分交情,故而来看,不好久留。”

洛州……庄晏宁不自觉捏拳,低声问道:“洛州的事。”

“崔庸死在你眼皮底下,你至多顶一个看管不力的罪名,但治灾有功,且投鼠忌器,朝臣大多以为你有陛下作靠山,碍于不好得罪崔放,弹劾的表面功夫还是要做足,如此一来,功过相抵,你原本是不必挨这顿板子的。”沈知蕴倾身过去,以手背抚过她颊边,笃定道,“你想我来见你,才去讨了顿板子。”

沈知蕴利用了她,却也处处为她考虑,庄晏宁心中五味杂陈,想了想,道:“但那日陛下却先我一步下了旨意,让我去见你。”

“她猜度了你的心理,在戏弄你,在你请罪后再予恩准,原来不必挨这顿板子便能见到想见的人,你那时怕是后悔不已。”沈知蕴微微阖眼,沉吟道,“别低看了她,如若没有李怀疏为她设局,她照样夺得了这天下。”

只是那个人不愿见到生灵涂炭,不愿沈令仪在史册中留下嗜血好战的名声。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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