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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年间他通过结交文人,举荐士子,与崔氏另外几人里应外合,竟悄无声息地建立起了纷繁复杂的关系网。在朝有政绩,在野有名望,中书令一职空缺,他顺理成章地填补,崔氏又如燎原一般独占世家鳌头。

庄晏宁犹豫道:“臣略有耳闻,崔放施压给了宗正寺与礼部,要他们尽快梳理当年嘉宁帝册纳皇夫的礼制。”

她本称崔放为中书令,沈令仪直呼其名,便也效仿。

宗正寺卿沈淳如是沈令仪的姑姑,她自己至今未嫁娶,好意思催人。

礼部尚书丁忧,不在长安,副手乃侍郎李砚,他是李怀疏的旁支堂兄,被家中长辈教得一身迂腐气,家里的小娘子早到了启蒙的年龄,仍整日在府中憨玩,而同岁的小郎君已入了太学,其对女子当政的态度可见一斑。

“卿家监察百官,十分尽责。”沈令仪轻叩桌案,似笑非笑。

庄晏宁:“本分使然。”

“这么关心朕的婚事,莫非你也有意?”

“陛下几次三番……还请慎言!”

庄晏宁心中微震,她跪坐在矮案的另一头,立时坐直身子端正身形,与沈令仪隔开距离,像是着恼得很,脸已气红。

手边茶饮尽,沈令仪唇边笑意渐隐,淡淡问道:“知道为什么是你了么?”

戍边五载,她的人半数在军中,赈灾之事不便调动武将,的确是初初即位,但她并非无人可用。

尚书左仆射郑储是她沾了血亲的叔父,门下侍郎贺敬中亦是她名义上的叔父,刑部侍郎陈霭原是北庭十二军的副将,此外,今年春闱的进士无门无路者莫非不愿入彀天子?

既然如此,赈灾之事又为什么偏偏是我。

庄晏宁凝神去想,已明白过来:“臣说的不全对。”

君臣较量自古有之,长期的权衡没那么好做,太松不行,太紧也不行。

称帝以来,沈令仪已退让几回,假使崔放仍不知好歹步步紧逼,那她眼前这位女帝既不是乳臭未干的沈绪,也不是优柔寡断的沈意。

对诸人眼中得位不正的沈令仪来说,既然京中有南衙卫军、京外有北庭十二军可供驱使,那么法家治世未必是下下策,只要她一声令下,崔氏府邸即可被踏平,阖族也将血洗殆尽。

这道理崔放自然晓得,所以他也在等待一个契机,无关紧要之处不再干涉沈令仪的决定。

“唯有臣去洛州,崔放等人才不会相阻。”

崔放一党巴不得继续败坏沈令仪的名声,更希望她派去的人赈灾不力,致使民怨沸腾难以平息。

升任御史是破格,才不过几日,巡抚赈给权也赐予她,这就不是破格了?

但沈令仪要的就是破格,一面是对庄晏宁明目张胆的偏私,一面是顺应太后的意思纳侍君,全当她是滥情无度的昏君才好。

“待明日早朝借风向自荐,便会有人附和,回去收拾,准备动身罢。”

沈令仪轻抚衣服褶皱,低着头,长睫半遮了眼,仍是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仿佛她从未陷入受权佞胁迫的处境。

又向庄晏宁道:“还有一处你说得不对。本朝御史的监察权不限于长安,对地方官员也有效,春风俗,秋廉察,派你去赈灾怎会无名目?”

“去御史台都学了些什么?将相关法度写上二十遍。”

庄晏宁自知理亏,没法辩驳,应下了。

欲起身离开,却被沈令仪叫住——“洛州盘踞着一只地头蛇,你此去不会顺利,朕已派宗年带一队人马暗中紧随。”

“中郎将戍卫宫城,岂能……”

“宗年已不是左卫中郎将了,不日,玄鹤卫将复设,他另有职位。”

庄晏宁眼波颤动,面露诧异。

嘉宁帝所设玄鹤卫十分特殊,是十六卫之外的第十七卫,经费花销出自天子私库,不受兵部辖管,也无人知道具体编制。

许多不便明面上处置的人与事,玄鹤卫皆可代劳。

无律法约束,又是背地里行事,其手段自然十分残忍,绥朝首位女帝便是用这铁血手腕巩固的政权。

然而,天和帝夺政登基以后便将玄鹤卫封藏了。

大雨将天光也夺去,灯架上的蜡烛在风力助燃之下已去大半,殿中阴沉沉的。

沈令仪先她一步站了起来,侧过身去,模糊的轮廓映于墙壁,字句却清清楚楚地敲击在她心头:“在洛州一无所获,玄鹤卫第一个拿的人便是你。”

之所以派人暗中紧随,一则是协助,二则是监视,她也算是知晓了沈令仪韬光养晦的秘密。

如洛州之行鉴她无用或是不忠,尤其是后者——沈令仪也不会再留她。

庄晏宁去后,沈令仪走到案边,弯腰拾起一本她已翻过无数次的册子。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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