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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qq, 肆拾肆.蜡照半笼金翡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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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朝太祖三十余年前起兵伐陈,荡平北方后便定都前陈旧都龙城。

此城据山川之势,东北方有天下第一险关崇安关,易守难攻,且有龙城至靖丰的运河联穿南北,北可抗戎狄,南可取江左,西可进关陇,东可平齐辽,是大胤朝贯通八方水陆的交通军政要塞,向来为兵家必争之地,前朝多将其定作国都。

虽历经战乱而不毁,盖因坐上龙椅的皇帝们屡屡大兴土木,修缮整饬之故。

既是旧京,城内规制仍袭前朝,东西和南北两条中轴线呈十字状,交会处即是龙城高逾百丈的观星白塔,亦用作举行皇帝登基、大婚、祭天等皇家重大活动的场所。

除却北面是拱卫京师的禁军大营所在,东西南三市七十二坊皆按中轴线遠近分排列布。

东市十八坊以当今天子所居的禁宫为中心,坊间多是皇亲国戚和达官显要的府邸家宅,中书台、大理寺、理藩院、钦天监等朝廷各部司衙门亦设于此,随便一片树叶掉下来都有可能砸到位或大或小的贵人。

故天下珍奇,尽聚东市。所贩之物奢侈昂贵,非寻常百姓可得。

今上践祚伊始便将宵禁推遲至四更,商业欣欣向荣,国力蒸蒸日上,使得曾与前陈交恶的北狄王庭去岁亦重派使者与胤朝修好,开放边境商埠口岸,互通有无。

同时还吸引了周边各个部族国家,乃至遠自天竺、大食、木骨都束的商人也来此贸易定居,尤以西市为盛,由此西市又被称为蕃市。

近些年西市由七坊渐扩至十二坊,不同民族相互雜居,却几无争端,朝廷一视同仁的举措居功至伟。

若想见识新奇玩意儿,京城百姓首选便是西市。

这里随处可见扶桑着物,于阗珠宝,波斯毡毯,高昌美酒,龟兹乐器,大食香料,掐丝珐琅工艺的楼兰瓷具,一条完整白狼皮制成的突厥裘袍,号称专治男子不举隐疾的天竺神油……异域商品琳琅满目,应有尽有,逛上一整天也逛不完。

更有男儿变作女身,妖艷妩媚的暹罗舞伶入夜登台献舞,纨绔竞相追捧,观者趋之若骛。

而南市四十坊则是本国子民主要聚集地,秦家即是居于主街——朱雀大街后面的第九坊中。

此处人口极为密集,店铺毗邻,百货俱陈,四遠竞凑,商贾云集。饭庄、酒肆、牙行、酱园、雕版印刷行,风水先生、裁缝、屠夫、木工、泥水匠等五行八作从事各式职业的手艺人和商户满足了皇城百姓日常生活中,从衣食住行到吃喝玩乐的一切需求。

家里若是需添置骡马牛驴,奴仆侍婢,南市的最南边亦特立了市集,以供买主挑选。

南市相比西市东市,虽平凡普通,然而俗世中这份热腾腾的人间烟火气已弥足珍贵。

无数条宽窄不一的道路将龙城分割成大大小小的坊块,又将坊市相连,高鼻深目须发蜷曲的异域商队,走街串巷的当地贩夫匆匆穿行其间,不时能听到异域口音的汉话,亦不失为上京地界独有的风貌。

每逢节时,京中热闹尤胜平日。

除了上元和上巳,乞巧节同样不设宵禁,这一日门风最严的人家都不会限制女眷夜游,农户田家连幂篱亦省了去。

七月初七当日,殷瀛洲早早回府,用罢晚饭,两人各自去换衣裳。

袅袅另行梳洗上妆,描眉画唇,仔细装扮了一番。

殷瀛洲仍是广袖玄衣,缎带束发,坐着边等她,边懒懒饮茶。

见她从屏风后走出,也不作声,只目光在她身上滚了几个来回,眼底笑意渐浓。

袅袅被他看得忐忑,又是紧张又是怀疑。

因她平日衣裳妆发素简,极少满头珠翠,华服盛妆,他一脸高深莫测,顿时觉着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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裳首饰全都不对劲了,不禁扭着身子左右整理衣裙披帛:“很怪吗?果真我不应穿这身……唔,口脂会不会太艷太红啦?哎呀,都是春杏,非说当下最时兴的就是这颜色了……”慌慌说着,便要再去梳妆。

殷瀛洲终于起身,胳膊一伸,拦住女孩儿的去路,拥紧纤腰就势往身前一带,两指捏起袅袅下颌,浪荡花丛的纨绔般轻佻一笑:“淡妆浓抹总相宜。”

怎么可能不好看?好看得他都不愿出门,只想将她藏在家中,不愿被别的男人窥去一丝美丽。

袅袅猝不及防,闹了个脸热耳赤,殷瀛洲犹在她耳边似真似假地笑道:“又来勾我。”

“我没有!”袅袅连忙摇头否认,耳坠子和步摇流苏也沙沙一阵乱晃,“是你……你、你……”

她不想如之前在薄刀岭时那般骂他,搜肠刮肚你了半天,绞尽脑汁也没你出个所以然。

殷瀛洲好心替她补完:“我下流无耻坏胚不要脸,除了摸你亲你,就只会要你光着身子张开腿乖乖挨肏,肏得你欲仙欲死,水流成河,快活得升天。我说的可对?”

天啊,他在满嘴胡吣些甚麽。

袅袅含混嗯呀了声,羞得捂起耳朵,既想挣扎又怕乱了头发衣裳,不由得面上发急:“殷瀛洲!你疯了!……你快松开我,我不陪你发疯……”

美人黛眉频蹙,含羞带怒的神情委实可爱,炽烈的吻不由分说地落下,撬开未阖紧的红唇长驱直入,兴风作浪。

强势霸道得一如他这个人。

总算殷瀛洲没忘了她惦记这么久的七夕夜出游,可松开她时,到底弄坏了唇上的胭脂。

“晚些时候再出门?”殷瀛洲不甘心地沿她腰臀处摩挲,鼻息热沉,声线微哑。

隔着绢纱衣裙尚能依稀感受到他掌心的炙烫,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一眼,近在咫尺的乌黑眼瞳里清晰映出她眉目含情轻喘细细的无力模样,男人目光灼灼,甚是危险。

袅袅吓得立刻移开视线,唯恐再纠缠下去真就无法出门,便默念以身饲虎割肉喂鹰以柔克刚徐徐图之,心一横,放低身段,展臂环住他的颈子,却将脸撇向一侧,蚊子哼哼也似:“回来再、再……”话至末了,脸上已是遍布红潮。

被含着唇反复亲吻了许久,殷瀛洲方恋恋不舍地狠揉几下胸乳,放她去内室。

在婢女们面带揶揄的偷笑中,袅袅脸颊红红地复又补上胭脂,理好仪容,才随殷瀛洲出门。

正是夜幕四合,月出柳梢时分。

月虽上弦,不及满月银亮,幸而今夜无雾无云,繁星熠熠,倒也有如雪如霜的一片清光洒落,将整个都城笼上一层朦胧薄纱。

车声辘辘,渐闻人语嬉笑,袅袅撩开车帘,但见处处流光溢彩,端的是灿烂生辉的好景象。

上京士女倾城夜游,诸女巧制新妆,尽态极妍,金翠耀目,罗绮飘香。千门万户,竞陈灯烛。宝马盈路,雕车满街。箫鼓喧空,光彩争华。

主街游人如织,摩肩擦踵,车驾无法前行,二人将车马停放一僻静处,交由马夫看管。

殷瀛洲拴好马,袅袅扶着他下车,殷瀛洲问:“不戴幂篱?”

团扇后露出一双秋水明目:“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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