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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拾壹.罗敷自有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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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武宁,去京中的路上无风也无浪。

距京城越近

添加书签,袅袅心中越生不安。

自双亲过世,打理产业铺子的各管事们便将每岁末的收支账目转呈于她,柜上收益与之前大致相当,可也有三四家显出疲态,年年亏空。

管事倒不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应对说辞,无非是年头不好竞争激烈,替自个儿辩解顺带叫苦叫难了一番。

袅袅不懂经营,却非不通俗务。

如今管事们的权力日渐膨胀,那几家仗着曾跟随她爹爹从康平北迁,助秦家在京中商界站稳的十几年资历,虽言辞谦卑,态度恭谨,却处处透着轻视她的意味,隐有另立炉灶的苗头,上下其手中饱私囊或安插心腹培植亲信是决计少不了的。

管事们多是从她爹爹少年时便依附于秦家,及至中年结成儿女姻亲的不少,彼此间同枝相连,互为通气,共同进退,关系盘根错节,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眼下对袅袅这个孤女还称得上忠心,时间一长,难保不生出什么恶心思。

放权容易收权难,何况是殷瀛洲这样一个丝毫不了解秦家生意往来的外姓人。

想要收拢这群人精也似的老家伙,使他们心悦诚服,一个字——难。

这样一想,袅袅恨不能剩下的路上天天对着殷瀛洲念叨,将自个儿对他们所知不多的印象一股脑倒给殷瀛洲。

眼瞧着袅袅心事重重地又起了个头:“瀛洲哥哥……”

殷瀛洲这几日听得耳朵要起茧子,闻言捏了捏袅袅下颌,止住开合的红唇:“唉,我先头怎的不知心肝儿这般聒噪?”说着抬手一指树上“唧唧啾啾”叫得正欢快的几只黄鸟,“和你一比,它们竟落了下风。”

“哼,我是替哥哥担心,你却来笑我。”袅袅不依,“那我不管你啦。”

“我若收拾不了那群老狐狸,再不敢有脸做你男人了。”

真的吗?

长睫忽闪几下,袅袅将信将疑。

“你应当对我多点儿信心。”殷瀛洲紧了紧缰绳,面露骄矜,“怎么说我也当了几年山大王,击退过靖丰府衙的上千官兵。”

说起提头行江湖刀口舔血的山匪生涯,他还挺自得!

袅袅鼓了鼓小脸,语调平平地“哦”了声算作回应。

殷瀛洲知她不信,一笑而置,倒未再多言。

越过山梁,又转过个山坳,依伏龙山余脉走势而建,巍巍雄踞于山川之间的国都龙城遥遥映入眼帘,铁水铜汁浇筑而成的外城墙呈出了饱经风霜,战火侵袭的黯黑陈旧,殷瀛洲扬鞭斥马,照影骢长嘶一声,向着城门直驰而去。

肆拾贰.匣里金刀血未干

天下承平日久,上京地界竞尚奢华,呼朋伴友宴饮嬉游以攀炫财力,已成世间靡风。

秦家老爷却不喜侈费无度,秦宅虽大,侍女家丁门房花匠算上养马的马夫、后厨的厨子不过寥寥二十几人,府内人口极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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