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韵月琴不知道徐蓝椋的想法,她看着韵春从她身边走过,没再像以往那样跟她告别,眼看着韵春走到了门前,韵月琴忍不住出声:“小韵。”
韵春停下脚步。
几秒后转头看向她,平静的口吻跟她说:“妈,我先走了,有时间再来看您。”
韵月琴面色凝重,带着感伤:“小韵,你别恨我。”
韵春眉眼弯了下,像是在自嘲,她淡声:“这是我自己造成的结果,跟你没关系,你别往心里去。”
而当韵春转过身要走时,韵月琴又喊了声:“小韵。”
这下韵春强忍着的情绪终于崩溃,一如轰然崩塌的雪山,她转身问:“我只问你一句,你说人鬼殊途,是不是代表你过不了多久也就要离开我了?!”
韵月琴无言:“…”
而她的沉默在韵春看来就是默认,韵春蓄在眼中的泪水夺眶而出,“那你还叫我做什么?你马上就要投胎去做别人的女儿了,到时候你根本不会记得你还有个女儿,也不会记得这一世你身边的任何一个人!!”
韵春嗓音嘶哑,嘴里涌起了一股腥甜,不出意外应该是喉咙破了。可韵春感觉不到疼,此刻所有的疼痛都比不上心里的疼,那是千百万根针扎在心间,扎在碎掉的心脏上。
她仿佛失去理智般,笑着说:“所以我想问…我跟青雪姐在一起这件事,就这么入不了你的眼吗?!你非让我身边空无一人作伴,让我孤零零一人走完这一生是不是?”
韵月琴早在韵春的质问中哭了出来,她哽咽地说:“不是,妈没这么想过。”
“那你怎么想的?劝走青雪姐,然后给我介绍别的人?”情绪太激动,韵春的双手发麻,指头控制不住地颤动,她努力攥紧了手,克制着脑海中翻涌的心绪,压低声音,“除了路青雪,我这辈子不会再喜欢上别人!”
眼泪不要钱似地流,泪水模糊了视线,韵春说:“她只有一个,而我也只喜欢她一个人。如果让我孤身一人我可以接受,至少这样对得起我自己,对得起我喜欢的人。可如果你非让我去找别人生活,像你一样和一个不喜欢的人过一辈子,抱歉啊妈,我做不到。”
韵月琴瞳孔张大,从韵春嘴里听到这样的话,要比从徐蓝椋口中听到难过一万倍。
“……如果您非让我选择,那我选择去死。”
这一句话轻飘飘的从韵春嘴里说出,就好像这件事在韵春心里闪过了很多遍,原本拿不定主意的她,终于因为韵月琴而定下了。
韵月琴脱口喊道:“吕韵!”
语气里少有的严肃和警告,她没想到韵春会说出这么混账的话。
“不是人鬼殊途吗?我死了这件事完美的解决,你也不用每天想着我怎么怎么样,可以安心离开了不是?”
韵春笑着说:“你可以自|杀,我当然也可以啦。”
韵月琴怔,神情恍惚:原来……她这么自私。
从来没考虑过身边人的感受。
自杀可以了解她的病痛,却完全没有考虑过韵春。
她,真的错了吗?
一直站在旁边默默不语的徐蓝椋,在这句话出来后终于开口:“韵春,你先回去吧。”
突然的声音将韵春从绝望中拉扯出来,她稍稍回过神。
看着韵月琴上下起伏的胸口,韵春用手背将脸上的泪水抹去,终究还是不忍心,吸了吸鼻子,将懦弱的哭腔收起。
“对不起妈,我现在实在没什么心情跟你聊这些,你让我回去缓一缓,过几天再跟你聊。我现在的精神状态接受不了第二次离别,如果不想让我陪你一起,你就……晚几天再离开吧。”
韵春转身拉开了门,出门前留下了最后一句话:
“还有,我现在姓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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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时是跑着来的,跑得又急又快,无心关注其他。
可回去的时候,韵春像是一只不知道要往哪个方向前进的蜗牛,慢慢地挪动,每一次挪动,才确定当下的方向。
经历了这么大的事情,韵春感觉时间过得很快,像是过了好久。
可加起来时间时间还没两个小时。
天还亮着,太阳也还在,完全不见月亮的影子。
天上还有云飘着。
一切都那么的惬意舒适。
她走在一条小巷子里,巷子前方有棵老槐树。
深秋,树冠上的叶子看着很多,却已不是盛夏的旺盛。树叶脱落,越靠近槐树的地面,便比平常的地面多了层淡淡金黄。
韵春踏着枯叶,叶脉和叶片碎掉的嘎吱声,好像是她自己心碎裂的声音。
韵春本想抬头看看天,看看树尖,可哭得发涩的眼睛睁开都困难,后颈也像是被敲了一闷棍,向上动一下,牵着身体各处泛着密密麻麻的疼。
她只能垂下头,像是只缩起脖子的鸵鸟。
垂落的视线自然而然地看到了手里的纸张,怕弄折婚书,韵春轻轻地握着它。
有风从里面吹过,呼啸着念出了上面的字,韵春听见了,它所念的是:
路,青,雪。
嗯,它念的是路青雪的名字。
连风都觉着这名字好听。
韵春嘴角勾了一下。
从槐树走过没几步就到她家楼下了。
韵春望着她住的窗口,心情忐忑。
一直到她上楼,站在家门口,忐忑的心都没平稳。
韵春望着门把,想看它因为里面被拧动而自己动,可是她盯着看了好一会儿,门把一动不动。
韵春不死心地伸手,推了推门。
推不动。
她咬了下唇,指尖再伸向口袋拿钥匙时,不死心地又推了下门。
结果不言而喻。
最后只能是韵春自己用钥匙打开了门。
她换了拖鞋,走到了柜子前。
眸中全部是路青雪的遗照,韵春以为她的眼泪都已经哭干,没有泪再流了。
可是看到照片的那刻,她的眼中还是浮出了泪的朦胧。
韵春用平时最软的语气对照片上的人说:
“青雪姐,我错了,你别生我气好不好?”
“是我太自私,都没有顾及你的感受,你能不能原谅我啊?”
“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我一般见识,能不能快点回来呀?”
韵春等了一会儿,只能到香炉里燃了的香掉落。
那一小节掉在了香炉中,好像在回应韵春:“不可能。”
韵春睫毛颤动,心想过一会儿路青雪可能就理她了,她便抿了抿唇,将手中的婚书放入了抽屉。
再抬眸看向照片,“青雪姐,我等你。”
茶几上放着路青雪画的设计,那根断了铅的笔如同被路青雪放下时的姿势,安静地躺在纸上。
韵春本想伸手去碰,可看着画纸上的线条,伸出的手指蜷了起来。
路青雪好像还没有画完,她还是不要碰了,等路青雪回来问过她的意见,自己才能碰。
想着,韵春坐到沙发,她要等路青雪回来。
坐下没多久,韵春接到了秦星的电话,问她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韵春说:“没什么,不用担心。”
秦星敏锐地察觉不对:“嗓子怎么了?怎么突然哑了?”
韵春笑了声:“可能上火了。”
秦星:“…”
她问:“明天的工作还能行吗?”
韵春嗯了声:“可以,我没什么事。”
秦星:“嗯,那你好好休息,明天见。”
回了一句明天见,韵春将手机放到了茶几。
她脱下外套,一边躺向沙发一边盖住了自己。
韵春感觉到了累,想闭眼休息一下。
可没想到,再次睁开眼……眼睛根本就睁不开。
哭得太厉害,眼睛被糊住了。
等到韵春努力的将眼睁开了一条缝隙,她透过缝隙看到了一片黑。
本来以为是自己的眼睛还没睁开,但当窗外其他楼内的灯光从缝隙中入眼,韵春才意识到是天黑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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