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脖子猝然接触冷空气,皮肤表面起了一层小小的鸡皮疙瘩,云月伸手搓了搓,发现自己的手比脖子冰多了。
她默默放下手,把书包规规整整地背在肩膀上,重新蹬起自行车往前去。
寒风呜呜吹着,云月加快蹬车速度,很快就从公共马路驶入一个略显泥泞的小道,再走几步就到云家的小院了。
云月到家之后放下书包,爷爷奶奶不在家,这段时间田里已经没多少事可做。两个老人应该去村头小店看人打牌了。
她在堂屋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圈,又在心里算了算上次云波涛来的时间,再回忆一番他上次给钱的时间——觉得差不多可以问他要钱了。
当然,这得看运气,要是他最近赌博输了实在没钱,那也没办法。
云波涛本人对家人很大方,虽然他是个不负责的爸爸也是个不负责的儿子,但他只要身上有钱,给家里人花钱都不算小气。
云爷爷和云奶奶年纪大了,身体经常不好。去年云爷爷在田里干活的时候摔了一跤,虽然他再三说他没事,身体硬朗着。云波涛还是找了个时间把他带到离家最近的大城市里的医院做了检查。
老爷子回来又是骄傲又是肉疼地和周围邻居吹嘘,说儿子孝顺,又心疼花出去的千多块钱。
洛梨酝酿了一下一会要说的话,走到堂屋放在茶几角落的座机前。
她拿起话筒,伸手按下云波涛的手机号。
电话铃声没响多久就被接起来,很快那边的玩笑吆喝声,麻将碰撞的声音,麻将表面和绒桌面摩擦的声音……一股脑从话筒涌出来。
云月把话筒拿得离自己耳朵远一些,对面传来问话:“云月吗?打我电话有什么事?”
云波涛是记得家里的座机号的,并且用这个座机联系他的只会是云月——两老人不会操作座机,两人要给他打电话,都得让云月来操作。
云月捏着话筒的那只手紧了紧,她觉得喉咙有点干涩,但还是鼓起勇气开口了,“那个……爸爸,我今天在学校学习的时候,班主任问我家里是不是有困难,他说我衣服裤子都小了,嗯……得买新衣服了。”
洛梨知道云波涛最在乎什么——他虽然天天赌博,但是非常要面子,不管是吃还是穿,都相当光鲜。
在意云月的成绩也是这样——这是一件挺奇怪的事儿,在云波涛的牌友圈子里,他有不少牌友家都有孩子,和云月差不多同年龄,他们虽然自己堕落,成天躺在棋牌室里头,但却很在乎孩子的成绩。
她的成绩在这些人当中一直一骑绝尘,云波涛对此很满意。
每次他来这边坐一会儿,都要叮嘱云月好好学习,
云月有时候会阴暗地想,自己是不是被云波涛当成潜力股了,他们这群人好像总是觉得好好读书读出来就能坐办公室,轻轻松松就把工资拿了,到时候云月一个月拿个三万块,也能孝敬老父亲一万吧?
就是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云月这话一出来,云波涛就说:“那确实该买衣服了,你们中午几点下课,到时候我去你们学校找你。”
云月报了时间,云波涛表示记住了之后就挂了电话。通话掐断,那边嘈杂的声音很快消弭于无形。
云月放下话筒,结果是好的就行。
云奶奶回来发现孙女站在座机前面,她把怀里揣着的不锈钢小茶缸放下,开口问道:“有电话?谁打来的?”
实话在云月嘴边打了个转又突然被她吞回去,突然一个绝妙的借口在她脑中形成,“电话是我妈打来的,她说给我寄了几件衣服,让我周末上外婆家拿。”
云奶奶没怀疑,她啐了张艳一口,又教育云月,“你那个妈也不是个好的,当年在法庭上咬紧了只要你弟弟,把你丢给我们,现在就想拿点小恩小利来收买你,你可别上钩,别被她骗了,这坏女人,肯定是看你现在成绩好,以后能赚钱才来献殷勤,她就是黄鼠狼给猫拜年,没安好心……”
她碎碎念了好一会,见云月不说话还来寻求她的认同。
云月没说妈妈的坏话,她其实心里对张艳没什么埋怨,她就是这么心软的性格,有的时候自己都唾弃自己。
张艳又能怎么样呢?她又没学历也没过人的本事,遇到云波涛这样的,只能离婚。
只不过人心永远不能处在正中间罢了,云月又不怪她。
云奶奶明显因为云月不和她站在同一阵线而有些不高兴,晚上做饭的时候嘴里嘟嘟囔囔,说白给她吃了喝了之类的。
云月叹口气,只当听不见。
第二天中午放学,等同学都走得差不多的时候,云月把保温桶拿出来吃午饭。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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