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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上马车之前,羌宁还没有感受到这些叫人难过的情绪,半个时辰之前,她还沉浸在昨晚的亲昵事情中,为自己対林冬阮的报复感到沾沾自喜,虽然没有真的让林冬阮三日下不了榻,但她把人睡够了,内心也是餍足的。

可是……上了车马,她才知自己有多可笑。

“我连个答案都得不到。”羌宁再也难忍,拽住林冬阮的衣裳哽咽道,“你算无遗策,甚至利用我的恶劣本性,哪怕在缠绵时刻,你都在算计我,从而缓解自己心中的歉疚和亏欠。林冬阮,你回答我,昨日我的强行灌酒,你是故意不反抗的対吗?”

这次,林冬阮迟缓地点了头。

羌宁松开她,难以置信地退开些距离,最后抱膝靠在角落不说话了。

林冬阮神色悲悯,垂眸看向角落里的羌宁——长公主回京,紫衣金冠,一身华美装扮,跟在身后的是掌各路权势的旧臣,有很多人为她谋大事,分明是如此得意的情势,阿宁此刻却是如此落寞失望。

“事发突然,不得不如实告知殿下。”林冬阮看着角落里的紫衣少女,柔声道,“阿宁,这是属于你的命途,你该拿回自己本该得到的,为天下黎民平乱世。”

羌宁:“你不会安慰人可以不说话。”

“阿宁和陛下做储君的时候是一个性子,也总是这样叛逆耍小脾气。”林冬阮想起了当年,叹息中看向了京城的方向,好像隔着很远很远,看到了那时候只有半人高的小太子,“他的眼睛和你一眼,很亮,很有神采……”

羌宁很少从林冬阮这里听到新帝之前的事情,不禁静心去听她讲。

“你们学东西都很快,也都有很听话的时候。”林冬阮起身朝羌宁走去,最后停在她身边,轻抚她灿然生华的金色发冠,长长的金流苏落在指缝,是那样冰冷华贵。

“若要谋逆,旧帝必会被斩杀,你们这么多年的师生情谊,你舍得杀他吗。”羌宁说,“若你杀他,你便得亲手斩断了这份情谊,若你不杀他,又対不起我和天下人。”

新帝不是个好的君王,但他身为帝师栽培多年的学生,并无过错之处,要林冬阮亲手去杀,无情中带了几分残忍。

“是我没有教好,是我愧対天下人。”

林冬阮说,她会终止这一切。

羌宁说:“若我即位,也不是个好君王,你是不是也会把我亲手杀死?”

在之前,她快嫉妒疯了新帝,対方占了林冬阮那么多年的时间,得到了対方的护佑与栽培……可今日,马上她就能取而代之了,她却生出了一种兔死狐悲的怅然。

“阿宁,不会的,同样的事情不会发生在你身上。”林冬阮说,“阿宁才是顺应天命的帝王,不会做错事情,更不会遭到天谴。”

“如你所见,我并非良善之人,与现在的皇帝相比,我只会更残忍。”羌宁问她,“哪怕是这样,你也心甘情愿地推我上位?”

“乱世不需要羸弱的帝王,硝烟战火之中,成王败寇,有血性有手段的人才能一统天下。”林冬阮是信任羌宁的,“现在的乱局只有阿宁才能平息。”

林冬阮信她。

羌宁听出了対方意思,在失落中稍作安慰。

“那要是天下真的易主,你还会入朝为官吗。”羌宁占了有利地位,便继续试探林冬阮道,“或者……你要不要做我的皇后。”

“若阿宁即位,届时官制变革,天下有才之士,无论男女无论是出生寒门还是冠盖之家,都有机会入朝为官。”林冬阮同她讲起了官制,“买官进爵的乱象也要管……”

羌宁冷声:“林冬阮,你偏要避开我的问题吗。”

林冬阮被打断,无法自然地转移话题,只好委婉地回应道:“日后会怎样,我也无法预料。”

“不用你预知命运,我要你平心而论,是否要留在我身边。”羌宁说,“只论你的本心,不论其他。”

“那时候,阿宁登上至尊之位,身边会有更多的人来陪你。”林冬阮只道,“阿宁见了更多的人后,就不会只把心思放在我身上了,心系一人,会成执念,执念会化为把柄和软肋,让你有了可以被威胁被拿捏的弱处,身为帝王,不该有太明显的软肋。”

“这便是你胡说骗人了。”羌宁气得简直都不想和她说话了,“不想和我在一起就明说,至于这样编故事骗人吗?林冬阮,我是有点喜欢你,又不是傻子。”

林冬阮低着头:“感情会在淡却,情谊也会改变,世上没有永恒的事情,阿宁,如果你在这份感情里受累,不如忘却我。”

“我喜欢你,好似欠了你债一般。”羌宁不知道林冬阮为什么能一直都是无动于衷的模样,対方越坦然,自己越被动越无奈。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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