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正鬧著,元謐便也過來了。
明錦有些驚訝,她這小屋是什麼洞天福地嗎?短短一會兒迎來兩位貴客。
元謐隨手給她放下一籃柿子,道:"我知你今日入宮,就順手給你帶籃新摘的柿子嘗鮮,願你在宮裡事事如意。"
「東海王殿下有心了。」明錦隨手掂了個柿子,「你們今日怎麼都進宮了,莫不是知道我要來,專程來看我嗎?」
元謐聳聳肩,無奈道:「過幾日,太后要組織博士為陛下講《孝經》,諸王、公主都要入宮旁聽,我們兄弟姐妹們如今都在宮中隨博士們溫習經書,三姐逃課來看你,我是奉命來找人的。」
說完,還勾了勾元季遙的披帛,示意她跟自己回去,眼神帶著幾分無奈。
元季遙不高興地拉回披帛,往他臉上甩了一下,讓他走開。
明錦皺起了眉頭,陸太后年年都要組織博士為帝講《孝經》,今年年初的時候應該已經講過了,怎麼又要講?
元謐似是看出了她的疑惑,解釋道:「陸氏姐妹馬上就要入宮了,太后大約是想藉此提醒陛下,子女當順從父母之命,陸氏姐妹入宮後,陛下勢必得多寵愛她們,以順太后心意。明錦,你若覺得委屈了,就暫時忍耐一些,以後會好起來的。」
明錦蹙眉,皇帝寵幸誰關她什麼事,她為何要委屈?
元季遙翻翻白眼,一點兒都不想回去聽那些腐儒們講課,興趣泛泛道:「年年都要組織博士講《孝經》,翻來覆去就那幾篇,耳根子都聽出繭子了,也不知有什麼好講的,太后怎麼就那麼怕陛下會不孝呢?」
明錦也沒多想,脫口而出道:「因為心虛。」
空氣突然凝滯。
二人看著明錦,咽了一口氣。
陸太后怎麼說也是他們的嫡母,他們心裡雖不滿,可私下也萬不會這樣議論太后的,沒想到明錦這麼心直口快。
明錦方意識到失言,連忙捂上了嘴,臉色煞白。
糊塗,這可是在宮裡,隔牆有耳的,怎麼還是這般口無遮攔呢?明錦心中不由一陣懊惱,在自己嘴上輕拍了幾下。
元謐撲哧笑了出來,元季遙也掩口笑的花枝亂顫的。
陸太后對自己乾的缺德事兒是心知肚明,皇帝小時候她那麼折磨他,她是生怕皇帝長大後會報復她啊,所以就擺出嫡母的譜,使勁兒跟皇帝講孝道,以孝來約束皇帝,讓他對自己孝順,可不就是心虛嗎?
「明錦,我以前怎麼沒看出來你嘴這麼狠,這平時不顯山不露水,一開口就是直往太后心窩上戳啊。」
明錦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
「行了,我先走了。」元季遙不再多停留,挽起元謐的胳膊準備離去,臨行前還不忘提醒了明錦。
「明錦,陛下讓我來看你,就是讓我告訴你,他知道你跟陸麗華不合,若是哪天她仗著身份欺負了你,你不好以下犯上的話,就跟我說一聲。」
明錦一怔。
元季遙面上含笑,說出的話卻讓人膽寒,「那個蠢貨,你看我怎麼玩兒死她。」
說完,就挽著元謐,談笑自若的離去了。
明錦呆了一呆。
*
下午的時候,宮人給明錦送來了宮裝,明錦換好衣服便去了尚服局。
陸氏姐妹冊封禮的禮服,送去長春殿給太后過目後,陸太后只說不好,也沒說哪裡不好,尚服局上下也只能去猜。
負責禮服的細謁小監梁女英卻在這時突然病倒,不能提針,眼見冊封之期將近,宮人們急得熱鍋上的螞蟻一般,爭執不休。
「九尾五冠十八翅,那是皇后的規格,如今只有太后的風袍能用,兩位貴人雖位尊,可依制也該繡五尾鳳凰,不能逾制。」
「誰不知陸氏女就是未來的皇后?當年太后入宮,就是先冊封貴人,後冊封皇后,先前這五尾鳳凰呈去長春殿過目後,太后就讓繼續改,可不就是在暗示我們改規格嗎?」
「那也不行,陛下是君,既說了冊封貴人,那就得按三夫人的規格來,若是陛下對逾制不滿的話,我們就得擔責,我們有幾條命擔得起這個風險?」
眾人沉默了。
明錦在一旁聽著宮人的議論,大概也聽明白了她們爭執的點兒。
三夫人的禮服,依制該繡五尾鳳凰,可太后卻暗示提升陸氏女的規格比齊皇后。
梁女英摸清了太后的心思,卻不敢擔逾制的責任,得罪皇帝,索性稱病把問題交給手下人,撒手不管了,這些小宮人們摸不清上頭的意思,也不敢擅自做主。
怪不得楊淑君要把這活兒分給自己,這可不僅僅是明辨尊卑的事,還是得罪人的事。
明錦走上前,揚聲道:「讓我看看。」
宮人們回神,疑惑地看著這個陌生面孔,面面相覷。
先前帶明錦去住所的宮人給眾人介紹道:「這位就是新來的崔內人,楊大監派來負責這次禮服問題的。」
眾人如遇救星,遂圍著她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請她給拿個主意。
明錦聽著,不時點頭,她拿起禮服看了看,對眾人道:「你們都各自去忙吧,這裡交給我。」
眾人鬆了口氣,各自散開去忙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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