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背上男人手掌那溫熱潮濕的汗意已被風吹的微微發涼,因為看不見那個人的臉,她便努力用身體去記憶他的身體,可為什麼陸聿也能給她那種熟悉之感?
賀雲珠轉過她的臉,讓她面對自己,「你還看他?若不是我及時趕來,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呢?」
明錦搖搖頭,「他沒有對我做什麼。」
賀雲珠鬆了口氣,迅速帶她離開。
*
夜裡下起了雨。
小時候的明錦,最是畏懼打雷,如今,她站在窗前,看著忽明忽暗的天際,聽著那滾滾的雷聲,早已無所畏懼,可以坦然面對。
與魏長風的第一次見面,她目睹了一場刺殺。
那一夜,向來乾燥少雨的雲中城,下了一場酣暢淋漓的大雨。
他們的目光在風雨中交匯。
她手上的花籃落地,絨花散落一地,天際響起了隆隆雷聲,閃電照亮了她慘白的臉。
雨水沖刷著男人的長劍,鮮血沿著劍鋒落地,在地上匯聚成流。
他走近,她後退。
她以為他要殺了她,而他只是撿起了一朵地上的芙蓉花,在狂風暴雨中無聲遠去。
那時,她怎麼也不會想到,雨夜中的羅剎,竟會成為她那黯淡人生中新的光芒。
她回想著與他的初遇,而與此同時的平南王府,陸聿卻回想著他們的別離。
閃電照的屋內光火明滅,陸聿坐在她的床榻邊。
床上卻再也沒有了安靜沉睡的小女郎,只有那被她還回來的衣物,整整齊齊疊放在床榻上。
陸聿手指輕撫著那衣服,似乎還能感受到她的溫度。
她為什麼就是不能接受陸聿?甚至連想都不敢想。
一模一樣的人,不過是換了一個身份,她就可以接受。而真實的他,卻因曾是她哥哥的身份,她便再也不願給他任何機會。
她愛的到底是那個人,還是那個身份?
陸聿靜靜躺下,閉上了眼,睡她睡過的榻,枕她枕過的枕,蓋她蓋過的被。
窗外一道白光掠過,繼而便是轟隆隆的雷聲作響,如海嘯山崩般炸開,聲音可怖。
她膽小,最怕打雷。
小時候每遇電閃雷鳴之夜,就會抱著自己的小枕頭,跑到他的房間求助,他總會捂住她的耳朵,把她抱到懷裡,哄她入睡。
此刻,他懷中抱著她的衣物,仿若把她擁入懷中,窗外風吹殘雨,遙遠邊疆的風雪紛紛入夢,吹散了那場再也沒有回頭的離別……
「你為什麼就是不肯帶我走呢?」
「風,是註定要一生漂泊無根的。」
「你不肯要我,不肯做我的夫婿,不肯帶我去流浪,是因為你想獨自做個自由自在的遊俠,所以不願為我生根駐足嗎?」
山洞中,二人隔火相望,火堆的辟啪嗶啵之聲在靜謐的雪夜愈發清晰明顯。
他以沉默回應她的質問,可他心中說的是,阿錦,我想帶你去流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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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公然挑釁
楓葉紅了的時候,崔家老宅也重建完工了。
明錦和父親是在一個風和日麗的休沐搬回了自家老宅,住回自家,遠離京城的風言風語後,父女二人也都鬆了口氣。
有父親在身邊,明錦也少有的安下了心神,從陸聿事情的衝擊中走了出來。
崔晟也沒有多問她和陸聿的事,她已經是個大孩子了,知道自己想要什麼,要自己對自己的人生負責。
崔晟走在自家的新宅子裡,心中是既驕傲又自豪,要不是女兒有本事,靠他那點兒俸祿,幾時才能住上這樣好的房子?
父女二人回來後,邊收拾還邊歡喜地籌劃著名辦個喬遷宴,宴請在京城的同僚親朋。
只是京城人勢力,博陵崔氏這一房,世號東崔,地寒望劣。加上不久後又是天子壽宴,世家都在準備著給天子備禮,大約是沒幾個人想來參加崔家這破落戶的喬遷宴。
父女二人倒也心寬,照舊樂呵呵給人送請柬,來不來是別人的自由,請不請是他們的禮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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