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好幾個讀書人模樣的男子憤慨附和他:“老先生說的是!科舉取士乃國之根本,吾等寒窗苦讀十數年,豈有牝雞司晨,使女子入仕的道理?”
聽到這,虞蘅驚訝地抬頭,她一直猜測著,竟然是……
先前那商人反駁道:“便是謝娘子在這一件事上有偏頗,也不能抹去她先前之功啊。”
群情越發激憤,反響強烈,多是讀書人:“妄圖動搖國本,便是禍患無窮,死不足惜。”
“苟活這些年已是皇家寬容。”
虞蘅再也聽不下去,理智上說這與她無關,但於情於理,她都該說些什麼。
心中越不滿,面上笑容越發燦爛,聲音也輕柔得仿佛黃鸝出谷:“春闈揭榜不久,授了官兒的新科進士們近日都陸陸續續地離京赴任,入翰林的入翰林,不知諸位在此是——慶功耶?小店對新科進士有折扣,諸位不若報上名姓來,還能免一角酒錢。”
這便是明知故問了,在座借酒消愁的,多是榜上無名,方才還互相寬解著對方明年再戰,被漂亮小娘子這般問,當下都有些尷尬,卻又不得不承認:“非是慶功宴……我等與今科無緣,只等著來場。”
“哦?”虞蘅似笑非笑地掃過他們面龐,“瞧諸君面容,也不年輕了,難怪,”
難怪什麼?
“其實諸君無需一聽女子科舉便抖如篩糠,且不說此政並未實現,朝中有與諸位志同道合的迂腐之士,路艱且遠,便是沒有女子與諸君相爭,諸君不也爭不過男子嗎?”
不過是將那一句“咸吃蘿蔔淡操心”,轉換成了罵人不帶髒字之語。
先前老書生年紀最長,這話也戳得他最痛,當下惱羞成怒:“不過是個當壚賣酒的商戶,也配插手我們讀書人的事?”
那幫謝家說話的商戶提醒:“老先生此言詫異,先不說如今我們經商的與士民同等,這位小娘子適才可還得了太后娘娘所賜牌匾,你這是對太后不滿?”
老書生一噎,仍然嘴硬:“你們年輕人聯合起來欺負我老叟!牝雞司晨便是禍國亂民,任你們說反了天,我們也不會同意!”
“便是觸柱死諫,也絕不同意!”
國朝與士大夫共治天下,這群書生們自詡為“士”,平日對國政大事評頭論足多了,便也認為自己有話語權。
虞蘅露出些諷刺笑意,更難聽話的已經醞釀好了,不蒸饅頭爭口氣,便是從此不做這些酸腐人的生意,也不能任他們一口一個“牝雞司晨”、“禍國亂民”的抹黑。
剛要張口,卻有人摁住了她,“不必理會。”
聲音沉沉。
餘光瞥見一角天青色袍袖,那樣無力地垂下,使得她所有話都堵在了喉嚨里。
……也不知被他聽去多少。
隨即王獻從店門外“咳咳”走進來:“誰啊,誰要諫言,來先與裴正言說說。”
身後果然跟著裴垣走進來,二人都穿了官袍,瞧王獻那廝狐假虎威地訓示他們“長舌”,虞蘅憋笑,新官上任三把火這是。
眾人大驚,收斂了所有。
還有人不死心問同伴:“這是誰啊?”
同伴壓低聲音:“穿綠袍那個,是裴府尹之子,今科二甲傳臚,新授了諫院的官,你可小心著些吧,這人是個睚眥必報的性子,莫要得罪了他。”
想不到此間小娘子背後靠山如此多,眾人懊悔方才失言同時,又忍不住對王、裴起了結交的心。
難得遇見權貴呢……
第54章 黃豆芽米粉薺菜豕肉生煎
今日幾人來,本是為了“慶功宴”好好搓一頓,卻不想走至門口聽一嘴老頑固之言。
王獻第一反應是拉謝詔走,不叫他聽了倒胃口,卻聽得一向和氣生財的虞蘅站了出來,夾槍帶棒諷得那幾人老臉沒地擱,漲紅脖子,痛快!<="<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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