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紅色的。」小寧遠眼神里有種說不出的倔強。
「以往過年的時候,母親會給寧曜準備一件紅色的衣服……很好看的顏色。」說著說著,小寧遠不自覺低下了頭。
每到過年的時候,都是他最不想出門的時候,那段時間,府里每個人都會穿上喜慶鮮艷的衣服,他很喜歡,但是他知道,沒人會給他準備。所以,那時候他便把自己關起來,看不到,就不會羨慕,不會難過,不會去想為什麼自己沒有。
這個回答令莊雪凝十分錯愕,她本以為寧遠是在故意令她難堪,但沒想到,竟然是這個理由,就連她此刻都哽咽住了。
「夫人。」
身後的下人小聲提醒道。
「你去,把我房間柜子里的那家紅色衣服拿過來。」莊雪凝很快便有了主意,回頭道。
「可是……」
「可是什麼,還不快去。」莊雪凝的語氣有些不耐煩。
那人腳步還挺快,不一會兒便回來了,手裡端著一件暗紅色金線繡的衣服,將衣服放下後,便又匆匆離去了。
「小遠,你看這件,可喜歡?」
莊雪凝將衣服展開給寧遠看。都是上好的錦緞制的,但這件的針腳明顯更細緻更緊密,繡工也栩栩如生。
「喜歡。」
「喜歡就好,來,試試看。」
她親自給小寧遠換了上去,和之前的幾件不同,紅色襯的寧遠的皮膚更白了,雖然寧遠瘦瘦的,但完全能撐起這件衣服,氣質也是絕佳的。除了衣服的袖口處,似乎有些短,小寧遠的手腕都露出來了。
桌案前,安然看著眼前母慈子孝的這一幕,心中卻並未感受到一絲動容,反而愈發狐疑。
寧曜的病是復發了嗎?
除此之外,她想不到莊雪凝突然對寧遠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的原因。
如果寧曜真出事,寧家沒有一位繼承人肯定會遭受族人的質疑,這個時候把寧遠推出來,簡直是再合適不過了。
小寧遠感受著身上這件新衣服,眼眶微微泛紅,小聲道:「謝謝。」
……
莊雪凝正系扣子的手一頓。
她顫抖地將最後一個扣子繫上,垂眸掩下臉上的情緒,可心底的愧疚感如江水一發不可收拾,她越是想要壓制,越是做不到。
「對不起。」
莊雪凝猛然將小寧遠抱進了懷裡。
「對不起,對不起,是母親不好,這些年是我虧欠了你,是我做的不對,你怪我也好,恨我也罷,我都認了。」
「小遠,是我不好,對不起,對不起,我……我也不想你死,我沒辦法了,我真的沒辦法了……對不起……」
什麼?
安然微微睜大了眼睛,恍惚間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出事的不是寧曜嗎?為什麼寧遠要死?
忽然,她想到了那具屍體。張艷紅的丈夫不是被嚇死的,而是被怨念附身後暴斃而亡。
她知道了。
寧曜根本沒有痊癒,這只是為了降低外人戒心的幌子。
這家人是想讓寧遠替寧曜去死。
她瘋了嗎?
寧遠也是她的孩子啊!
為什麼要讓寧遠去死啊!他明明什麼都沒有做,他只是想安安靜靜的活著而已。
為什麼啊?
安然好想現在立刻馬上帶寧遠離開,什麼寧府,什麼寧曜都不重要了,她想讓寧遠作為一個人活下去啊!
可她什麼都做不了,被限制的狀態下,連讓人發覺到她的存在都是一件難如登天的事情。
哪怕再強,再有力量,如今也只能束手無策。
莊雪凝在屋內哭了很久,但小寧遠卻沒有流淚,甚至連一絲悲傷的神情都沒有,仿佛早就知道自己會面臨這一天,就這樣平靜的接受了自己將要死亡的事實。
夜晚,那位老道士來了,跟在他身後的還有一個衣著華貴的陌生男人,應該就是寧家如今的當家人,寧柯成。
許是為了怕寧遠逃跑,外面圍了一圈的下人。見狀老道士只是擺了擺手,掏出一張符紙朝寧遠腦門上一拍,寧遠當即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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