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這麼說，可他眼中的笑意卻泄露了內心的真實想法，其實他心底也盼著陸文舟能再主動些、再熱烈些。

計程車在夜色中疾馳，街邊的霓虹燈如流動的星河，一閃而過。

紀詡看著窗外，思緒卻全在電話那頭的陸文舟身上。「對了，你今晚打算怎麼過？」紀詡問道，語氣中帶著一絲關切。

陸文舟靠在沙發上，看著空蕩蕩的屋子，本應熱鬧的除夕，此刻卻顯得格外冷清。「能怎麼過，就隨便吃點，看看電視唄。」他故作輕鬆地說，可心裡卻渴望著能和紀詡一起度過除夕。

從前是他陪著奶奶就已經很知足了，可現在有了紀詡，他就想貪心一些，想讓紀詡在今夜陪著他。

「剛剛聽動靜，你是出去了，你要去哪？」

「去翟時那，省的在家裡被迫社交。」

「翟時那兒啊……」陸文舟輕聲呢喃，腦海中浮現出一群人熱鬧相聚的畫面，心裡不禁泛起一絲落寞。

「那你注意安全。」

「嗯。」

紀詡在翟時家樓下碰上了一個人——翟弛。

天知道紀詡在看到翟弛的那一刻有多無助，他腦子裡冒出了很多想法，但當翟弛和他打招呼時腦袋還是一片空白。

「阿詡，來找阿時嗎？」

「昂……」紀詡撓撓頭，眼神躲閃。

翟弛的年紀比紀詡和翟時大，從小呢也總管著紀詡和翟時，在紀詡和翟時在在玩樂的時候翟弛已經可以獨當一面了，所以紀詡內心對於翟弛是敬畏的。

翟弛微微歪頭，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可那笑意卻未達眼底，他仔細打量著紀詡，似乎在探究他的異樣。

「阿時最近怎麼樣？」他的聲音輕柔，像羽毛輕輕拂過，卻在紀詡心中掀起不小的波瀾。

紀詡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小步，雙手不自覺地揪著衣角，眼神飄忽不定，最終落在了一旁的路燈上。

「他……他挺好的，這不是要過年了嗎，我們幾個就想著一塊兒聚聚。」紀詡回答得磕磕絆絆，聲音也不自覺地低了幾分。

翟弛似乎並未在意紀詡的不自然，微微點頭，目光越過紀詡，望向翟時所住公寓的窗戶，那裡透出暖黃色的燈光，隱隱傳來歡聲笑語。

「聽起來很熱鬧，可惜我怕是不方便上去打擾了。」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落寞，他心裡清楚，除夕翟時不回家是為了躲他。

紀詡聽聞，心中一緊，他清楚的知道翟時此刻若是見到翟弛，場面定會陷入僵局。於是，他挺直了身子，鼓起勇氣說道：「弛哥，今天除夕，大家都玩得挺嗨的，可能不太方便招呼你，要不……下次吧？」

紀詡的聲音裡帶著一絲請求，眼睛不安地看著翟弛，生怕他會不顧阻攔執意上樓。

翟弛收回目光，重新看向紀詡，臉上依舊掛著禮貌的笑容，「我明白，阿詡，你別緊張。我這次來，也只是路過，想著碰碰運氣，看能不能見到阿時。既然不方便，那就算了。」他說話時，語氣平穩，讓人挑不出一絲毛病。

紀詡微微鬆了口氣，緊繃的神經稍稍放鬆了些，「那……弛哥，你過年也愉快。」說完，他便想趕緊逃離這個讓他侷促的場景，抬腳就準備往公寓樓里走。

「阿詡。」翟弛突然叫住紀詡，紀詡腳步一頓，緩緩轉過身，臉上帶著一絲疑惑。「如果可以的話，替我跟阿時說聲新年快樂吧。」翟弛的聲音很輕，卻在寂靜的夜裡格外清晰。

紀詡看著翟弛的眼睛，裡面似乎藏著許多複雜的情緒，有思念，有無奈，還有一絲悲傷？

紀詡心頭一酸，點了點頭，「好，我會轉告他的。」說罷，他轉身匆匆走進公寓樓，腳步急切，像是在逃避什麼。

當電梯門緩緩關上，紀詡靠在電梯壁上，長舒了一口氣。

回想起剛剛和翟弛的對話，他心中滿是感慨。

他知道，自己夾在翟時和翟弛之間，左右為難。但此刻，他更擔心的是，一會兒見到翟時，該如何把這件事告訴他，又該如何面對翟時可能出現的各種情緒反應。

「欸，老紀你總算來了。」白凡搭上紀詡的肩膀，臉上洋溢著興奮的笑容，絲毫沒察覺到紀詡此刻的異樣。「大家都在等你呢，就差你了！」

紀詡勉強扯出一絲笑容，「路上有點事耽擱了。」他一邊說著，一邊往客廳走去，眼睛下意識地在人群中尋找翟時的身影。

翟時正和幾個人圍在餐桌旁，手裡拿著一副撲克牌，嚷嚷著要教大家玩新遊戲。察覺到紀詡的到來，他抬起頭，笑著招呼道：「你可算來了，怎麼這麼晚？」

紀詡走到翟時身邊，猶豫了一下，低聲說：「翟時，我有話跟你說。」

翟時看著紀詡的表情，心中湧起一絲不安，「怎麼了？這麼嚴肅。」他放下手中的牌，跟著紀詡走到陽台。

陽台外，城市的夜空被煙火照亮，五彩斑斕的光芒此起彼伏。紀詡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說道：「翟時，我剛才在樓下碰到弛哥了。」

翟時的臉色瞬間變了，原本帶著笑意的眼睛瞬間暗淡了下來，「你們說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