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跑什麼,我背你。」
「對啊,一跑,血流得更快。」
「找片碎石,從布衣上撕塊布下來,把他的傷口綁住。」
周德旺人有點暈,聽到這話立刻清醒過來大喊,「不要割布衣,我不綁,不綁。」
其他人沉默下來,雖然村子裡有了玉棉樹,他們中的一些人也穿上玉棉布做的褲衩,但那畢竟是小件,用做成衣剩下來的碎布就能做,想要穿上玉棉布做的衣裳,估計還要等上一段時間,捨不得唯一一件布衣也很正常。
可理解歸理解,但現在是要命的時候,旁人怒道,「你不要命了?!」
「老周,這個時候別犯渾,衣服破了還能補,人沒了,才是真沒了。」
周德旺聽他們這樣說,終於沒有再阻止,等布條綁在傷口上方,血流得總算不那麼洶湧,可依舊還在流,周德旺的情況瞧著非常嚇人,他手上臉上血跡斑斑,尤其是右臂,袖子已經被血浸濕。
一路瞧見的人都嚇壞了,在村子裡有官差獵犬保護,又有金桔樹保底,他們已經很久沒見過流血,都快忘記人還會受傷,到底是遇到什麼,才傷得如此嚴重?
採石場位置已脫離星光村,離得比較遠,哪怕是一路衝刺回來,還有人輪流背周德旺,他們也跑了二十多分鐘,跑到盛醫師的木屋,發現人居然不在,背著周德旺的人嚇出一身冷汗。
好在路過的人腦子轉得夠快,「現在是飯點,在廚房那,快去——」
隊伍里當即有人衝去,畢竟找到盛醫師後,還是要回木屋取藥,背著周德旺的人將他放下來,仔細觀察後者的臉色,周德旺雖然瞧著臉色有點白,但人還醒著,也有意識,瞧著一時半會不會噶掉,大家鬆了口氣。
「還好還好,口子不算太深,血沒有流太多。」
「來了來了,盛醫師來了。」
盛水煙是被人背回來的,她到底上了年紀,腿腳沒有年輕人利索,來人乾脆背上她就跑,邊跑還邊和她說周德旺的情況。
盛水煙感覺自己像是綁架,一句話都沒說就被背跑了,還以為情況非常緊急,等聽完這人的話,反而放心下來,等到了地方,就發現對方的情況比自己想的要嚴重,「怎麼拖了這麼久才來找我?」
幾個人感覺冤枉,他們的氣還沒能喘勻呢,「一受傷就跑來了。」
「也不能怪我們啊,實在是採石場離著太遠。」
旁邊圍觀的人中,也有在採石場工作的,聞言不由感同身受道,「確實太遠了,走過去都要將近一個小時,還有中午吃飯的事,雖然北邊廚房設在附近後山附近,可走回去還是要半個小時,一天就有三個小時浪費在路上。」
「是啊是啊,其他工作吃飯的時候,還能休息一下,可我們這些人全花在路上了。」
本來盯著蜥黑吃肉的黎默言,聽到有人出事過來看看,結果傷員還沒看到,就聽到採石場的村民抱怨,聽他們幽怨的語氣,應當是深受其苦。
三個小時,那花在路上的時間確實太久,她很快又聯想到另外一群人,那就是出去伐木的村民,由於村子周邊的樹林差不多被砍伐乾淨,現在他們也需要去更遠的地方砍樹,這同樣會導致他們回村吃飯十分不便。
本來交通這個問題,她是想放一放的,可今天居然有人因為這點無法及時就醫,幸好傷勢不算太嚴重,否則人就危險了。
腦海中一個念頭再次出現,如果村子有交通工具就好了。
黎默言想到自己之前做過的馬車,自己有木匠,馬車廂的部分,村子應該能製作出來,可來拉扯的馬呢?
飛馬或者說是戰馬都十分珍貴,雖然雷安虎說縣衙會全力支持自己,但到底是個縣衙,能不能弄到飛馬還不好說,不如用其他獸類代替?
這個念頭被她壓在腦海中,此刻更加關心的還是周德旺的傷勢。
盛水煙先用鹽水給傷口殺菌,這一步非常重要,如果不殺死細菌因此感染,到時候手臂保不住事小,只怕人也要沒。
周德旺一個成年人,被痛得滿臉冷汗,臉上的肌肉不斷抽搐,等傷口徹底處理好,盛水煙給他抹上大薊藥粉,那條六厘米長還在不斷滲血的口子,血水漸漸停止,不再像是要把全身血液流光的架勢,大家鬆了口氣。
盛水煙叮囑,「這兩天先不要做事,避免出汗碰水。」
周德旺遲疑,不做事豈不是賺不到工錢,聞訊趕來的周兵兵一口答應下來,「好好,休息,我們絕對休息。」
周翠丫同樣脆聲道,「爹,你就休息吧,我還不想換一個新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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