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也想讓梁竹幫自己吹一下,在微不可見的母女情誼中尋找那點久違的母愛,但梁竹可沒有什麼空閒時間,整天忙著打扮自己,忙著盯方宏紳身邊有沒有其他異性,一顆心裡全是丈夫和兒子。
正是個晴天,方芙意手腳並用,拖著把藤椅靠著窗台邊找了個合適的位置,坐下。
寄情於陽光能夠對她多眷顧,主動幫她撫去濕意,卻沒想到天空積了半塊浮雲,剛坐下不久,窗外的常青樹樹葉被吹得搖曳,雨滴「啪嗒啪嗒」砸落在窗子上,雨意來得又快又急促。
一邊出著太陽,一邊卻又有雨點飄落,原來下的是場太陽雨。
料定這場來得急促的太陽雨不會下上太久,方芙意靜靜坐著,準備等待雨停。
午後,空氣潮濕。
門一開一合,腳步聲融進雨里。
「下雨了?」屬於她的活動空間擠入一道男聲,從拐角的書房出來,盛遂無聲湊近,在她身邊站定,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就輕輕在她這裡捻起一縷濕發。
「出去淋雨了?頭髮怎麼還濕著?」
天鵝頸白到晃眼,方芙意仰頭看過去,那張少年感極強的臉在她面前放大,和雨景相配,看著就賞心悅目,心情愉悅到心口陰霾一點點散開。
窗子映照的太陽光反射到少年身上,像是冥冥之中在指引,最合適給她吹乾頭髮的人出現。
「正好,你過來。」
「什么正好?」盛遂有點不明所以,還沒弄清楚就被扯到洗手間,吹風機打開,風口往外冒著溫熱的風。
少女臉上是得逞的笑,道謝的話也幾乎是接近賞賜的語氣:「放心,等你手受傷了,我也會給你吹頭的。」
又長又亮的髮絲陷進指縫,盛遂感到好笑,無端笑出聲來:「你別咒我就謝天謝地了。」
簌簌的吹風聲在浴室迴響,同樣的事情,不同的目的,心境卻截然不同。
出租房內,再次給對方吹乾濕發,成了青年用來發出道歉信號的一種方式。
時隔幾年,手法仍然輕柔,手掌卻蓄了繭子。
這種親密的事情難免會有肢體上的接觸,不經意間碰到,指腹和後頸上的皮膚挨在一起,偶爾撫過耳根,熱氣上涌,激起一陣顫慄,像有細小的電流蔓過。
「嘶」的一聲,情不自禁發出聲音。
「怎麼了?」盛遂停下來問她。
「啪嗒啪嗒」,水汽凝成的水珠墜下,在心口顫了一下,隨後他們對視。
方芙意耳廓微紅,嘴裡嘟嘟囔囔也沒說清楚,只是在懷疑:「是不是吹風機漏電了?」
「嗯?」
「沒什麼……」
短暫觸碰之後迅速分開,若即若離,視線又在下一刻相匯,如同纏繞不斷、難以扯開的絲線。
近距離的接觸總會讓人心猿意馬,彼此都是。
霧氣凝結下,眼神蒙上水汽,目光柔和又曖昧,方芙意盯著盛遂瞳孔中倒映著的自己,注意著對方上下滾動的喉結,只覺得熱意迸發,眸中似有火苗燃起。
腦中發出急促的警報,在說快移開眼睛、快移開眼睛,身體卻意外遵從內心,攀著盛遂的胳膊,湊得很近很近。
垂下的眼睫,微張的唇瓣,唇上的紋理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咫尺距離,熱氣噴灑,呼吸都錯亂,在只剩一指距離的時刻,廚房裡煮粥的鍋子忽然發出「叮咚」一聲,煞風景地提醒他們晚飯好了。
哆嗦一下,像觸電一樣彈開。
要怎麼樣呢?
呼吸急促,臉頰緋紅,如果不是被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還會近到什麼距離?
餐桌上寂靜無聲,只有筷子和瓷碗相處觸碰的聲音,偶爾夾雜著盛遂的幾句「多吃點」。
盤子裡盛著蝦子,旁邊還擺著一堆菜。
臉上好熱,耳朵好燙。
這是兩個人第一次看到,彼此的耳朵比蒸熟的白灼蝦還要紅。
*
和盛遂間的關係,像極了冰山顯露在外面的部分,看似僅有一角,實際上不為人知的那面掩於冰層之下,家裡的那些、他爸媽的事情、關於那些往事的後續,很多東西都還沒有具體的結果。
方芙意隱約從長輩口中聽過一點關於盛遂的事,但真實性存疑,所有的一切,都不會有盛遂本人更清楚。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 瑟瑟书屋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