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元璟躺在地上控制著呼吸,臉色微微隱忍,不知道是剛才落回地面碰到了傷口,還是在隱忍些別的什麼。
江眠定了定神,上前,用三根手指頭把元璟扒拉著翻了個面。
元璟很配合地轉身,面朝地面趴著。
江眠探頭過去查看了一番。
還好,傷口沒有被碰到。
她抽出銀針。
沒有感情的聲音在元璟耳旁響起:「我要開始施針了。」
「唔……好……」元璟的聲音還有點兒沙啞,乖巧道:「辛苦阿眠了。」
江眠目不斜視,拔出針來,一把插進了元璟背上的穴位。
*
半個時辰後。
江眠才施針完畢。
她收起元璟背上的銀針,微微活動著有些發酸的手臂。
元璟翻身坐起,沒有來得及體會身上恢復得如何,先看向江眠的手腕。
「阿眠過來……讓我看看。」
剛剛江眠為他施針的時候,因為角度微妙,一隻手一直以一種極為彆扭的姿勢撐在地上。
他俯趴著,能看到這隻手因為扭曲的姿勢,血流無法供上,漸漸變得慘白甚至泛青。
他心中焦急,卻一動不敢動,只怕攪擾了江眠施針,浪費了她的心意。
終於等到施針結束,他立即起身,想要查看江眠的手腕。
江眠愣了一下,經他提醒才感覺到整條左手已經發麻得幾乎失去了知覺。
此時意識到,好像有千百條小蟲在啃咬的麻癢襲來,再加上一跳一跳地抽痛,好像有人藏在她的胳膊里踹她。
她沒忍住呲了呲牙。
元璟心疼死了。
他半跪起身,雙手撫上江眠的左臂,指尖用力地按壓起來。
在元璟規律的按壓下,血流加速流動著,江眠的胳膊慢慢好起來。
她覺得差不多了,抽回胳膊甩了甩,囫圇道:「可以了。」
元璟皺著眉,膝蓋往前一步想要把她的手捉回來繼續按。
江眠閃身躲開,笑道:「看來我的針法是真的管用,一套下來你都活蹦亂跳了。好多了嗎?」
元璟才顧上體會一下身體的感覺,點頭應道:「阿眠果然厲害。好很多了。」
說完,他還想要上前去捉江眠的手臂。
江眠笑著格擋開,道:「我真的沒事兒了,你歇歇吧。」
元璟仔細看了看江眠的臉色,確定她是真不疼了,微微鬆了口氣,也笑道:「我現在感覺像沒受過傷一樣,阿眠的醫術當真了得!」
江眠被誇得滿臉笑嘻嘻。
她一套針法行畢,雖然元璟背上的傷口不能立時癒合,但他的肺腑五臟被她好好地調理了一番已經無礙,剩下的皮肉傷只是需要時間慢慢癒合罷了。
——她的醫術就是這麼厲害,他誇得可沒有錯!
元璟活動了下身體,轉頭看向了牆壁上的壁畫,和壁畫上方的那個書寫方式怪異的字。
「你是不是看出什麼了?」
江眠想起機關觸發之前,元璟看到那個字的時候神色有些怪異。
元璟沉吟了一瞬。
「我……有個猜測。」
他輕柔的聲音娓娓道來。
「太后和皇后你都已見過了,她們都出自隴西崔氏。隴西崔氏曾是百年鐘鳴鼎食之家,家主崔猷正是太后娘娘的長兄,皇后的叔父。」
「當今聖上是太后的親子,可卻並不是先帝的嫡長子。先帝的皇后另有其人,只是因為……種種原因被廢黜。先帝子嗣不盛,我的兄弟們多夭折。當今聖上能平安長大,順利登基繼位,多虧了有這位崔氏家主的扶持。尤其是在陛下登基前奪儲之爭中,崔家主居功至偉。是以他在朝中一直有著超然的地位。」
「奪儲?」江眠疑惑道。
眾人皆知,當今聖上只有元璟一個弟弟。元璟又不會和聖上搶皇位,哪裡來的奪儲?
元璟眸色微深。
「先帝其實還有一子,為躲避宮中危險養在了宮外,多年前先帝彌留之時曾經傳他回宮,想要他入皇室族譜。若是此舉得成,儲君之位只怕另有著落。不過有崔家主在,自然是不會讓旁人威脅了當今聖上的地位。」
「是以聖上對崔家主信任和依賴篤深。而崔家主雖然地位超然,但一直為人低調,並不在朝中拉黨結派,所以之前我從未往他身上想過。」
說到這裡,元璟頓了一下,輕聲問道:「阿眠,你看牆上這字,像不像一個『崔』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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