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眠點頭:「過目不忘,洞察人心,善於推算。端王殿下果然厲害得很呀。」
元璟偷偷看了她一眼,勉強維持住矜持的樣子。
*
二人順著桃樹給他們讓出來的通道行走。
小道蜿蜿蜒蜒,隨著眼前一亮,視野驟然開闊。
他們來到了一片平地上,青翠的綠草在初春的陽光下剛剛曬乾了露水。不遠處,是一間簡陋的茅草屋。
說簡陋,是真的很簡陋。
屋子占地很小,屋頂用茅草潦草地鋪了一層,看樣子也只能容下一兩人居住。
屋前的蒲團上背對著他們坐著一位老僧人,鬚髮皆白。
「三年了,不曾有人解開過老衲的陣法。」
江眠停住了腳步。
那老僧人緩緩站起,轉過身來。
「老衲在此清修,不願人隨意打擾,才布下這陣法。非是有清淨心之人,無法沉下心來解開陣法。既然閣下解開了陣法,便是與我有緣,閣下請進來說話吧。」
他轉過身來,看向來人。
看到江眠的時候,微微一愣,視線在江眠面上多停留了幾刻。
再開口時,語帶詫異:「是你?」
江眠不明所以,奇道:「師父,您認識我?」
那老僧人,也就是通塵法師,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老衲不認識施主,但我看出了施主命格的奇特之處。施主,可是三年前去過咸陰山?」
「咸陰山」三字一出,元璟的面色頓變。
他猛地跨出一步,動作迅疾地把江眠擋在身後,嚴嚴實實地不留一絲縫隙,眼帶警惕地看向通塵法師。
通塵法師沒有介意元璟的舉動,只是看向江眠,然後低下頭來掐著手指計算一番,頷首道:「原來如此。」
江
眠輕輕拍了拍元璟的背,感受到他的肌肉緊繃如拉滿的弦。
她輕聲安慰了一句:「沒事的,別擔心。」
然後從元璟的背後跨出來,問道:「敢問法師,所言何意?」
通塵法師蒼老的眼中並不渾濁,他溫和地看向江眠,道:「三年前的機緣奇遇落到了你的身上,你便是改變這世間命數的最大變數。」
江眠隱隱猜測到和三年前的穿越有關,可是腦海中仍是一片迷霧,她忍不住急切道:「師父,這一切,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通塵法師嘆了口氣,看著二人,沉聲道:「施主莫急,且聽我一一道來。」
原來,幾年前通塵法師修行禪定就已得真章,能在禪定時推算出世間萬種變化。這並非是奇能異術,只是與易經八卦同源的一種演算之術。
三年前的某一天,他突然推算出咸陰山上要出現一個極為罕見的機緣。他已是方外之人,雖然演算出來,卻並沒有打算做什麼,只是告訴了弟子此事。
卻沒想到,這個消息竟然被當時正在寺裡面上香的某位香客聽到。幾日之後,就有人找到了通塵法師,要求他仔細卜算這個機緣具體落在哪裡。
說到這裡,通塵法師嘆了口氣,道:「那位施主送來各種錢財寶物,要老衲告知他機緣的位置。可是老衲只是於易經八卦演算之術上略有些門道,怎可能未卜先知到如此地步?」
「更何況,即便是真能卜算得出,方外之人也不可參與進這世間權勢爭鬥。畢竟,老衲第一次見到那位,就知道他絕不是普通百姓。」
那次之後,那人便開始頻繁造訪白塔寺,也提出要為白塔寺重修大殿,擴建寺廟。
通塵法師自然是拒絕了。
然而沒過多久,滄州知州府竟然派人過來,說白塔寺是北朝眾寺廟之首,不應如此寒酸,知州決定撥款重建白塔寺。
通塵法師嘆道:「那時,老衲就知道此事絕對和那位施主有關。老衲當晚就又起了一卦,只是這結果……」
江眠專注地聽著,看他停頓住,忙急切道:「師父,這結果怎麼了?」
通塵法師長嘆口氣,蒼老的眼中浮現出憂慮和悲憫:「那人權利通天,所求甚大。若是無人阻止他,只怕是一場伏屍百萬,血流千里的生靈塗炭。」
江眠緩緩地吸進一大口涼氣。
通塵法師看向她:「他機關算盡,也沒能得到這個機緣。既然這個機緣落到了你的頭上,那麼你便是這世間的轉機。也許你能阻止他,阻止這一場生靈塗炭。」
元璟的眉頭緊緊皺起,怒目看向通塵法師,剛要出口的話卻被江眠打斷。
江眠認真問道:「師父,你可見過那人的相貌。」
通塵法師道:「我確實與他有過幾面之緣。不過那人一直面具覆面,我不曾識得他的面容。只是他的身形我是見過的,做不得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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