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刀護衛長刀入鞘,兩步走回到皇帝下首,收斂了全身氣息,又回復了全無存在感的狀態。
一旁的甲冑兵士愣了一瞬才反應過來,幾人把慘厲地哀嚎著的「慧能」拖起來,快速出了偏殿。
元璟往旁邊移了幾步,空出通道。他長身玉立,華服上未沾血腥,在一旁看著一道血痕隨著慧能劃出了偏殿,墨黑色的雙眸斂下,沒有再開口。
偏殿內一片沉默,側邊窗戶下的香爐升起渺渺的香菸,在陽光照射下裊裊娜娜。
皇帝側首看了一眼日頭,「吉時快到了,收拾收拾,去參加祭天禮吧。」
*
祭天禮還是準時舉行了。
方丈還沒有找到,按照皇帝的吩咐,安國寺派出了另一位資歷頗深的僧人來主持了祭天禮。
祈福儀軌按照預演的流程進行,結束後,就是皇家宴請,皇家和肱骨大臣們都會出席。
宮裡的後花園早就擺好了席位,皇帝皇后坐於中央最上方,其他皇室之人與群臣們位列兩旁。
二皇子也出席了,臉色如常,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江眠隨元璟坐在左側上首的位置,對面本應是太子的席位,然而太子還在南方婺州治水沒有回來,所以位子是空的。不過旁邊的位置上坐著未來的太子妃——沈尋雲。
江眠和沈尋雲對上目光,後者對她笑著輕輕眨了下眼。
江眠自從聽說太子去南方治水後一直擔心沈尋雲,但忙於各種事情還沒能抽出時間去看她,此時看她的狀態不錯,也放下心來。
皇家宴席直進行到酒過三巡,賓主盡歡。
月上中天之時,眾人紛紛離場。
二皇子臉上的笑意才慢慢落了下來。
皇帝放下酒杯,站起身,沉聲道:「皇二子元怡行事乖張背逆,罰皇子俸祿三年,禁足三月不得出。」
說完後,也沒有再看眾人一眼,率先轉身走下高台,徑直回去了。身後跟著的宮人們忙抬步跟上。
二皇子深深躬下身子,敬聲道:「是,父皇。」
他一直維持著躬身的姿勢,一直到皇帝的背影完全消失。
然後他直起身,緩緩回身,陰鷙狠厲的目光從江眠身上划過,落到了元璟的臉上,一字一頓道:「皇叔今日之恩,元怡記下了。來日定會回報皇
叔。」
元璟長身玉立,微微垂首俯視著元怡,未置可否地「嗯」了一聲,並無其他反應。
元怡的目光一狠,眼神中沁滿嗜血的恨意。未待他再說些什麼,身後一道恭敬的聲音響起:「二皇子殿下。陛下吩咐奴婢迎您去謹身宮禁足。」
是皇帝留下來的掌事太監。
元怡死死地咬緊腮幫,猛地轉身大步走去。身後的太監沖元璟江眠福了一福,連忙追著元怡身後而去。
*
直到坐上了端王府的馬車,江眠才終於有機會私下和元璟單獨說話。
馬車在轆轆的滾動聲里緩慢前進,江眠和元璟面對面分別坐在馬車兩側的軟榻上,隨著行進的節奏微微搖晃著。
江眠開口道:「元璟,你今日如此堅持,可會有什麼麻煩?」
元璟輕笑著搖搖頭,早已不是在宮中時清冷自持的嚴厲模樣。他笑著對江眠道:「阿眠不必擔心,不會有事的。」
江眠皺緊了眉頭,「今日看來,陛下對二皇子當真是偏袒的過分。二皇子闖下這樣的禍事,陛下竟然輕輕揭過,只讓二皇子禁足三月,甚至還幫他封了那假慧能的嘴。」
元璟笑道:「阿眠不必擔心。雖然處罰不重,但元怡只怕現在難受的狠呢。祭天禮多麼重要,你說他為何鋌而走險在此事上做手腳?」
江眠沉思一瞬,「是因為之前的貪墨案和買官案?」
元璟笑了:「阿眠真聰明。正是因為之前兩案都被我們破獲,元怡只怕是分文未能得到,反而因為打點關係匯集黨羽散了不少財出去,現在只怕已是兩袖空空。所以萬般無奈下,這次能冒險在安國寺動手腳,妄想貪得那萬兩白銀可以回血。」
元璟笑得有些驕傲:「誰曾想,這次陰謀又被阿眠識破了。而陛下這次罰了他三年俸祿,只可謂是雪上加霜。雖然處罰不重,可是卻打到元怡的七寸之上了。」
江眠點了點頭,「這回他即使不是身無分文,只怕也要差不多了。看他拿什麼去養他的手下和黨羽!那陛下這回這樣處罰,可有深意?」
元璟搖搖頭,「陛下的意思……我看不透。我只知道,陛下對元怡的偏愛縱容絕對不假。」
江眠回味一番,嘴角的笑容慢慢變大,「說起來二皇子這些事情敗露都有我在裡頭摻和了一手,元怡這下怕是要恨毒了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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