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洪澇果然很嚴重,消息在京城不脛而走,傳的沸沸揚揚,京城百姓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大家茶餘飯後都在談論這件事情。
朝廷想要壓制消息,卻苦於不能直接推令禁止討論,否則只怕流言愈壓愈烈。
大半個月後,京城有更嚴重的事情需要擔心了。
——南方的災民涌到了城外。
婺州一帶受災後,災民們無處生活,眾人分做好幾路,有投奔附近親戚的,有南下去幾個更南方的大城池的,也有一部分人選擇北上來了京城。
京城的護衛隊領命在城外搭了一排排的亭子供難民們暫時歇腳,也有按時分發一些最基本的乾糧米粥等食物。但暫時並不允許大量難民直接入城。
難民們只能得到基本的物資保障,不少人在簡陋的生活環境裡生病。京城裡的慈善家,糧莊老闆,醫館們不少都自願出動,在城外的棚屋區域幫助難民。
四診堂的首席大夫兼半個老闆席遠斟一向心善,聽見這個消息自然也是坐不住的,當下便召集四診堂的大夫們,帶著自願前往之人去了城外。
江眠自然跟著一起。
出了城門,只見外面一排排簡陋的竹棚連綿起伏,烏壓壓的人群或倚或臥地一團團地聚在一起。
不少人們的衣衫已經破舊襤褸,甚至有衣不蔽體的人。
生病體弱的人一個個像屍體陳
列一樣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隨意鋪陳的蓆子上。
江眠猛地一看見只覺得心都一顫。
席遠斟帶著江眠和另外幾位大夫隨便找了個空地支上工具就開始為人看診。
江眠把蘇靈月也帶來了,此時看見這樣的場景轉頭問她:「怕不怕?」
蘇靈月使勁兒搖了搖頭,眼中因為看見這樣悲慘的情景帶了些水汽,卻語氣堅定地道:「姐姐,我不害怕。我是大夫,要幫助他們。」
「好。」江眠讚許地點頭,拍拍她的肩膀,「你也去一起為病人看診吧。記住這些時日我教給你的。」
蘇靈月點頭應「是」,拿上工具也像其他幾位大夫一樣匯入了人群。
江眠看著幾步遠處有一位身上生瘡正虛弱呻吟的老婦人,連忙拿上藥箱,幾步跨過去為她看診。
這些難民一路跋涉,大多數人即便攜帶者乾糧也早就在路上吃完了,現在成功到達京城的多半是靠著沿途的樹皮和黃土半死不活地撐下來的,所以身上或多或少都有各種不適和症狀。
江眠來的時候藥箱裡面自然帶了常見的藥材和已經製成藥丸的各種常見方子。難民們的症狀和她所料出入不大,此時她就依據著病人的症狀派發對症的藥丸。
有格外嚴重或其他不常見症狀的,她仔細問診後,準備回去單獨熬好藥明日再來。
一個下午的時間,江眠已經派發完了一小片的難民。
她站起身,揉一揉僵硬發酸的腰背,突然發現遠處有一些人影在來來回回搬運著什麼。
「是來施粥的。」
一道蒼老的聲音響起。
江眠轉頭,是剛剛發過藥丸的以為老者。他指一指那邊的人影,道:「這幾日每日這個時辰,他們就會來這裡施粥,是京郊安國寺的僧人。」
江眠順著老者指著的方向看過去,有一道人影指揮著,後邊數人搬著一個個大桶狀物往這邊走來。定睛看去,那些人影果然穿著僧衣。
江眠知道京郊的安國寺,是京城外一座香火極旺的寺院,聽說其中的方丈是皇上非常倚重信賴的一位高僧。江眠以前也去過幾次,機緣巧合之下曾經見過那裡的方丈。高僧確實名不虛傳,當時一見,江眠就被方丈身周安定的氣氛感染,知道是真修行人。
她收回目光,正要繼續派發藥丸,卻忽然聽到一聲磬聲,緊接著又是幾聲磬音有節奏地響起。
江眠循聲望去,卻見幾位僧人走過來,然後向兩旁分開,一道身著金絲袈裟的人影走上前來。
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僧人,身上的袈裟在陽光下閃著金光,好一副寶相莊嚴,一瞬間吸引了大多數災民的目光。
那位老僧人對著眾人雙手合十,開口道:「阿彌陀佛。今日有些清粥小菜,請眾位施主酌量自取。望眾位施粥聆聽我佛教誨。」
周圍人群中立即響起人們的道謝聲。
老僧人垂下雙目,開始念誦什麼,應該是一部經文。念完之後,僧人們把一桶桶熬得油亮亮,帶著米皮的稠粥放上木凳。一時間,周圍的難民們一擁而上。
江眠皺了皺眉頭。
這位僧人不是她在安國寺曾經見過的任何一位僧人。
江眠回頭看了眼剛才為她解惑的那位老者。他雖然也無力地倚在地上,但是雙眸清明,面相儒雅,剛才江眠為他看診的時候,他說話條理清晰邏輯通順,接過江眠遞給他的藥丸時也輕聲道謝,頗為不同。<="<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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