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冬說:「那勾總的事你也不怕?」
鄭直微微一笑,「我和他沒什麼關係,蔡洪勝應該知道,至於他為什麼找我做中間人我到現在也沒想明白,當然也不止這一件事,你能告訴我好好的他為什麼要把世友賣了?今天這車禍和這件事有關係嗎?」
「當然有。」何冬一拍大腿,他想了想又縮了回去,「我猜的,我在世友就是個前台,都沒怎麼進去過,他不讓我摻合裡面的事。」
「所以你倆到底是什麼關係?你從東文技校畢業為什麼能直接進世友?」
「我應聘不行嗎?」
「行。」鄭直站起來收拾桌子,他心裡打著算盤,這小孩看來是不準備和他說實話了,蔡洪勝就算是再有善心也不至於讓一個沒什麼社會經驗的小屁孩在世友做前台,還保護的這麼好,三年多了也沒沾上一點葷腥氣,要說他倆沒什麼鬼都不信,「你要不趴著睡會兒,等問話的時候我再叫你。」
何冬搶過垃圾袋麻利地收拾起來,順便把他那桶沒動過的泡麵也扔了進去,他打好包又低眉順眼地問鄭直,「咱們能換個地方說話嗎?」
「能啊。」鄭直拿上徐望座位上的棉衣,「把垃圾帶著,走吧。」
東文的清晨已經有些冷了,鄭直昨晚穿得短袖,此時站在小平台上兩條胳膊涼颼颼的,何冬也沒比他好到哪去,兩條暴露在空氣中的長腿微微打顫,兩個人挨著牆坐下,面朝東方,準備欣賞日出。
「我和蔡洪勝是在禮物認識的。」何冬眨眨眼,哭了一夜的眼睛此時對著光水汪汪的,「當時我剛來東文,才十五,吳三找人訓了我半個月準備把我送給蔡洪勝,讓我陪他睡覺。」
或許是因為語氣過於平淡,說出來的話讓鄭直感到一陣惡寒。
「他們把他送到房間裡,蔡洪勝就看了我一眼就讓我滾蛋,他說他沒有玩小孩的愛好,那是變態。」說著說著何冬自己都笑了,「我當時都快嚇死了,跪在地上給他磕頭,那些人教我的什麼技巧全忘了,就記著今晚得和他睡,不然明天吳三就把我扔賭場裡賣錢。」
這種故事鄭直聽多了,但每次聽到還是覺得啞然,他從拿出一根煙點上,聽何冬繼續講。
「蔡洪勝心眼好,還是把我留下了,那晚他讓我睡沙發,自己在床上呼嚕打得震天響,我起來偷偷看他,一直看到第二天他醒了,他和吳三說要帶我走。」何冬抽出鄭直嘴裡的煙摁在地上,「我後來才知道吳三的小弟在蔡洪勝地盤上撒野鬧出人命,我是用來道歉的『禮』。」
「人命?」鄭直把半截煙撿起來握在手心裡把玩,眉頭倏地皺起來,死死盯著何冬的鞋。
「我來東文之前蔡洪勝身邊有個小孩,跟他好幾年了,就是心思不正,總想在底下裝大王,那年吳三手底下的人去鬧事,有個不長眼的沒看見,一刀給捅死了。」何冬歪過頭,「你不知道嗎?」
那個時候鄭直還在警校當他的學生會會長,哪能知道這些。
「弄死一個就得賠一個,吳三去余市把我挑了出來,我以前也不叫何冬,都沒名,是他給我取得,死那個也叫何冬,他們不知道是哪兩個字就隨便寫的,反正叫起來都一樣。」何冬盤起腿,右手捏著腳踝,柔軟的頭髮垂在額前,「蔡洪勝讓我去念書,他說小孩都要念書,讓我學了個什麼空乘專業,純唬人的,還不如我在吳三那學的多。」
「然後你畢了業就去世友了。」
「沒畢業的時候也去幫忙,我就賴上他了,反正都是冬冬,哪個不一樣。」何冬苦笑,「說出來你可能都不信,我真有點喜歡他,他比你們想的有意思多了。」
鄭直點點頭,「那蔡洪勝出車禍你覺得是誰幹的?」
「沒有可能是你嗎?」何冬的眼神陰沉,「是誰不重要。」
太陽從地平線升起,照的大樓發亮,鄭直沉默片刻,「蔡洪勝的車禍原因我一定查清楚給你一個交代,至於別的,我會盡力幫忙。」
何冬往前一倒,上半身陷入陰影之中,他嘆了口氣,「我沒什麼本事,蔡洪勝不讓我碰這些事所以我也不了解,幸好我們還有一點錢,過點小日子還是沒問題。」
鄭直的胳膊搭在何冬肩上,他眯著眼看向遠方,天馬上就亮了。
熟悉的鈴聲響起來,鄭直以為是俊濤來了趕忙接起,沒想到是韓知行的電話,他恍然想起多多還在他那,估計是來打聽情況。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 瑟瑟书屋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