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犯要管,孩子也得管。他蹲了好半天才看見一輛路虎開進來,還沒等鄭直下車匯報,李富德就帶走了副駕駛上的徐望,他怕橫衝直撞激發兒童逆反心理,準備先收集點有用的信息,到時候左手理、右手情,一舉拿下。
徐望被李富德拉到小天台上,兩個人像是做賊一樣找了個三面環牆的角落,李富德又怕隔牆有耳,最後拽著徐望坐在天台邊上,要不是因為地點是東文市局,估計馬上就要有群眾報警,說有兩人準備跳樓。
「你最近和鄭直聊天了嗎?」李富德雙手叉在胸口,眉尾高高吊著,嘴角卻偏要擠出一個微笑,看起來格外瘮人。
徐望歪頭看向地面,在心裡把鄭直和勾陳一綁著罵了一遍,然後一臉無辜地眨眨眼,「聊…聊沒聊呢?」
「你小子別給我裝蒜。」李富德點了他腦門兒一下,「我問你,鄭直是不是和姓勾的……」
話到嘴邊就是講不出來,他一邊用腳在地面打鼓點,一邊憤憤地盯著徐望,「是不是!」
「是,他倆搬出去住了,鄭哥怕在後院影響不好。」徐望實話實說,他看著李富德的臉,生怕一個沒注意讓老同志的血壓暴漲,更不敢說其他的話。
「出去影響就好了!」李富德聲音放大,跟村頭喇叭有的一拼,喊出去後給自己嚇了一跳,趕緊觀察四周有沒有人,嘟囔著,「小兔崽子不讓人省心。」
「他倆新置辦了新房子,絕對合法合規。」徐望的手撐在天台邊,他故意學鄭直說話,「鄭哥心裡有數,你就別擔心了。」
李富德背對著徐望,他看向遠處,「我是怕他吃虧,他在感情上向來是認真過頭,我聽他媽以前講他有一個什麼網戀對象,和人家分手了以後天天晚上躲被窩裡嘆氣,那個尚且沒生活在一起,這個要是出點問題……」
徐望吞著口水,心裡想著您老人家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好巧不巧,現在高興的是這個,之前嘆氣的也是這個。
「而且他們這個同性戀本來就沒什麼定性,那夫妻還有離婚的,這樣不清不楚的在一起能有什麼保障。」李富德在徐望眼前轉圈,「你心眼還能好使點,平時盯緊了,別讓鄭直吃虧。」
「親聞不如親見,我給您一個近距離觀察的機會。」徐望站起來,湊到李富德耳邊嘀咕著,末了還加了一句,「您可別出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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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直回來後直奔孫建樹的辦公室,他敲了門,還沒等人抬頭就走了進去,「孫隊長。」
「回來了。」孫建樹站起來,「那邊怎麼樣?」
「人沒事,該交代的都交代了。」鄭直的右手撐在辦公桌上,上半身低下來,「昨天晚上怎麼回事,這種事情都是對著文件找人,不該出紕漏啊。」
孫建樹把幾張紙推給他,自己繞過桌子去關門,「我一開始以為是小孩辦事不利,你看看這個上面寫的。」
鄭直一看也懵了,這樣的文件用的都是模版,平時就是往上填個名字和地址,其他的不會改動,上面明明白白寫著張集的名字,最下方還有公章,看守所按名運人,確實沒錯。
「文件誰出的?」鄭直翻了幾頁紙也沒見到簽名,「簽名呢?」
「沒人講得清。」孫建樹擠在鄭直身邊,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我早上一來把相關的人跑了個遍,這個推那個,那個推回來,沒人認,都說不是自己的問題。」
這種差點鬧出人命的事當然沒人敢認,弄不好是要把工作都搭進去的。
「之前其實也有沒領導簽字的時候,畢竟這點小事很難出錯,就算是出錯了也不過是再運回來,估計都掉以輕心了。」孫建樹的音量越來越高,他懟了鄭直一下,眼睛卻往上瞟,鄭直把紙放下,借著擦汗往那個方向看了一眼——市局的監控就安在天花板上,黑色的鏡頭像是看不清的黑洞,吸納著這個空間裡的萬事萬物。
「人是你審的嗎?」
「你們李隊和明明去的,那個人半個月前就在看守所了,因為販毒被抓,現在正等著法院判呢。」
「販毒?」鄭直轉過身,屁股靠在桌沿,「哪來的毒品?」
「酒吧里逮著的,以販養吸,貨是從西南來的,純度低,不是什麼好東西。」孫建樹的目光如箭一般射在桌子上,「但是量大,按理來說這輩子沒出路了,如果我是背後指使者我也選他,但你要知道這種人最有可能反水,要怎麼保證他一定不會多嘴呢?」
鄭直從辦公室里出來,低著頭在走廊里晃蕩,他知道孫建樹話裡有話,或許早在很久之前就不止他一人懷疑市局內有「鬼」。
「鄭哥,看見李隊了嗎?」宋明明朝他走過來,「今早人審完了,什麼都不說,跟個啞巴似的,就是有備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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