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直聽見腳鐐晃動的聲音,他用手托腮,就像聆聽日常的朋友那樣坐著。
「片子大概有半個小時,看完了以後他把我們趕到衛生間,讓我們把衣服脫了,裡面有一個說他不想脫。」馬敬咽了下口水,「然後他就被拽了出去,我們當時只能聽到尖叫,就像是……就像是……反正比殺豬更大聲。」
宋明明帶著水進來,鄭直在她耳邊交代了兩句,她配合著點頭。
「我們剩下的三個沒看見他再進來,那個男人是自己回來的,他進來的時候我們已經把衣服脫了,然後他坐在凳子上點了一個人,讓他過去趴在腿上。」馬敬漲紅了臉,他握著那杯溫開水,像是給自己打氣,「他把噴頭拆下來,然後把管子塞進去,那個男孩不停的叫,我不敢看,只能蹲在牆角。」
鄭直愣住了,除了因為馬敬的話外,他突然想起勾陳一,這個男孩懼怕的事情,也將成為他的必經之路。
「然後我們就又回到了房間,他和我們說客人晚上會來,讓我們老實待著,我們中有一個人在男人走之後還安慰我們,說他以前也和男的搞過,沒什麼大不了的。」馬敬講到這裡突然笑了,「那個傻逼,人和畜生怎麼能是一回事呢。」
【作者有話說】
!!!上一章解鎖了!!!速看,看完以後誇我(因為我自己覺得寫得好)
第79章
從看守所里出來後鄭直和宋明明都沒有說話,根據馬敬的口供,薛仁和張長勇脅迫他人□□,順帶還做著非法取卵的勾當。這五六年有無數像馬敬一樣的孩子步入了為他們準備好的陷阱,因為一個錯誤而斷送了自己的一生。
宋明明把電腦和筆記本扔到後排座位上,她的手扶著方向盤,胸口不停地起伏著,嗓子眼兒里像是有塊破抹布堵住一樣喘不上氣。
鄭直手握著水杯但沒有打開,如同捏著惡人的脖頸,他看向看守所的大門,心情比任何人都要複雜。薛仁和張長勇死了,人死了前塵往事就算是一筆勾銷,那些孩子受得傷不再會被彌補,說一句違背道德的話,他們倆還是死的太容易了。
「鄭哥,我想去見一個人。」宋明明發動汽車,她的雙手偷偷捏緊方向盤,「行嗎?」
「走吧。」鄭直猜到她要去見誰,這個人其實前幾天他們就應該去見了,只是本著人道主義精神,沒有人先提起罷了,「知道哪個醫院嗎?」
「當然知道,我昨天晚上其實偷偷去看過她了,聽護士說情況不太好。」
東文五院的走廊里擠滿了人,這裡是腫瘤專科醫院,每天有不計其數的患者過來求醫問藥,祈禱用科學的方法延長自己的時間。鄭直走進大廳,發現當中有一個獨立攤位,貨架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假髮,旁邊立著一個大牌子,上面寫著:給患者一些尊重,祝您早日康復。
宋明明帶著他直奔二樓病房,在這裡住著的都是最危重的病人,躺在這裡的床上就像是按下了炸彈的倒計時按鈕,大家已然知道了最後的結果,但還是留有餘地的等待拆彈專家的到來。
三號病房裡對稱地擺著六張床,每兩個之間有一層藍色的帆布擋著,陽光從窗外透進來鋪在中間的地板上,襯得兩邊更加死氣沉沉。
薛仁的母親住在靠窗邊的病床,那是這個房間裡為數不多可以享受一會陽光的地方。鄭直在護士的帶領下走過去。他站在床尾看著床上側臥的婦人,雙目緊閉,嘴唇抿成一條直線,仔細看還有一點兒哆嗦,她的手臂枕在耳朵下,身體乾瘦的像一根常年風乾的臘腸,護士長拿著體溫槍走到床頭,確認體溫沒有太大問題後輕輕拍醒了她。
「張鶯,有人來看你了。」
張鶯的眼睛依舊緊閉,她的身體佝僂得像棵沒營養的老樹,嘴裡掙扎著發出一絲聲音。宋明明捏著床尾的扶手,就像剛才捏著方向盤那樣。
「她能聽到你們問話,就是不太能回答,人老了,就剩這一遭了,您別為難她。」護士長說完從旁邊拽了一把凳子過來放在床邊,她看著宋明明,眼裡有一種說不明的溫柔,「你們慢慢聊,有事叫我。」
兩個人直挺挺地在張鶯面前坐下,宋明明撫上張鶯的手,那上面布滿了密密麻麻的針眼,有的地方已經被扎爛了,只留下一個個小洞。
「阿姨,我們是薛仁的朋友。」宋明明伏在張鶯的耳邊輕聲道:「過來看看您。」
原本準備的問題都倒回了肚子裡,饒是有任務在身他們也說不出口,畢竟就算問了,這位老婦人也不一定知道,就算知道,也不一定能回答。
張鶯用了很大的力氣才把右眼皮支起來一個小縫,裡面的黑眼球來迴轉,她像咳嗽一樣帶出來兩個字,「兒啊——」
宋明明沒聽清她說了什麼,只能把頭湊得更近,「他最近……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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