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李隊理解。」周強鬆了口氣,他在現在位置上坐了太多年了,好不容易熬到一個升職的機會,他不希望自己負責的任何事出差錯。
「死的是什麼人知道嗎?」李富德的職業病犯了,忍不住問了一嘴。
「知道,是我們這片的一個地痞流氓,一年裡有半年都在轄區派出所里蹲著。」周強指揮幾個片警用警戒線把垃圾堆附近攔住,「李隊咱們以後再聊,這兒的居民都要上班了,我得組織人保護現場。」
「好。」李富德剛說完對面就掛斷了電話,他站在辦公室門前愣了一下,最後決定去找李俊濤,他有一個大膽的想法——他想親自模擬常中生掉進水後的場景。
只是他還沒趕到水庫,電話又響了。
幾乎一樣的理由再他耳邊重播一遍,李富德甚至懷疑是不是周強忙得大腦混亂又給他打了電話。
錦華公園的小樹林內發現了一具男屍,死者是附近一所職高的保安,屍體上沒有明顯傷痕,需要移到市局做屍檢。
李富德掛了電話後的一瞬間就感覺到了不對勁,如果兩個案件都是兇殺,那麼兇手選擇在同一時間犯案的可能性極低,他幾乎可以預見,這是一場有組織有計劃的行動,但是他沒辦法判斷這場行動是否和常中生有關。
巨大的恐慌感在他心裡蔓延開來,從苗晶晶的案子起,他們就像是提線木偶一樣被拽著跑。他不知道常中生是否是陰謀的盡頭,也不清楚苗晶晶是否是開始,或許這場大戲在很久之前就唱了起來,他們作為中間的一個章節才輪到上場的機會。
李富德只能把模擬常中生落水這件事交給宋明明和李俊濤,他自己則去了香月分局找周強,畢竟那邊的死者線索更明確,如果有人想讓他們走進圈套,也一定把遊戲的起點設置在這個案子上。
周強接到李富德電話時已經返回香月分局,作為僅次於市局規模的公安局,這邊的情況要比錦華公園好得多。法醫已經做出了初步的判斷,死者死亡時間是在昨天凌晨左右,死因是窒息且死者生前有□□行為,身上有不同程度的捆綁痕跡。
「憋死的?」李富德看著屍檢報告,「附近的監控查了嗎?」
「新民小區的監控狀態您比我清楚。」周強嘆了口氣,連續幾天的蹲守讓他的黑眼圈快掉到了蘋果肌,說話也是有氣無力,「拾荒的大爺說他晚飯前還沒看見垃圾堆里有屍體,所以拋屍時間鎖定在晚上的八點半到十一點之間。」
「兇手膽子很大,選擇這個時間拋屍。」李富德皺眉,「屍體是被直接扔進垃圾桶里的?」
周強搖了搖頭,從一個袋子裡抽出兩張照片,「屍體被發現的時候是裝在一個行李箱內,因為新民小區居民比較多,垃圾點用的是立式大垃圾箱,這種尺寸的行李箱扔進去完全看不出來。」
「他生前是幹什麼的?」李富德觀察照片中的死者,根據行李箱的尺寸來看,死者的身高偏矮,體型有點臃腫,如果沒什麼背景,當地痞流氓應該也很吃力。
「他叫薛仁,生前在新民小區西面那條街上開了一家棋牌室,偶爾幫別人收債。」周強站起來蹦了兩下,讓自己強行提神,「不過他只收那些法律管不了的高利貸,真鬧起來轄區派出所也只能拘兩天,最大的事就是之前被控告□□,但是調查後被定性為□□,交了保釋金也就放人了。」
「□□?」
「嗯,我去翻了一下當年的卷宗,有個女孩報警說薛仁□□她,並向警方提供了醫院出具的報告。」周強咽了口唾沫,「結果薛仁拿出來他和女孩的聊天記錄,大概意思就是他借給這個女孩五千塊錢,女孩還不上要『以身抵債』,轄區派出所最後就以□□結案了。」
「裸貸?」李富德想到了幾年前的新聞,那個時候所有高校的牆上都貼了反對校園貸的宣傳,市里更是用這件事做典型,以每周兩次的頻率在公共媒體上播報,「有調查這個女孩嗎?」
「確認死者身份後,我們第一時間就把偵查方向定在了這個女孩身上,畢竟薛仁死前也遭受了性侵。」周強站在電腦前,用內部系統內調出了女孩的資料,「不過這個女孩在那件事以後想不開跳樓了,現在人還得依靠輪椅生活,沒有作案條件。」
「薛仁後來還放這種裸貸嗎?」
「不清楚,我們的同志已經去他的住處和棋牌室搜查線索了,要看下他近半年接觸的人才能有新的方向。」周強直起腰來,轉頭看向李富德,「聽說錦華公園也發現了一個?是什麼情況?」
「死因不明,還在等屍檢結果。」李富德起身拍了拍衣角,「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這工作不就是這樣嘛。」周強看了看門外,然後湊到李富德身前,「常中生那個案子有人打聽到我這兒了,聽說石門山附近的那塊地要拍賣了,怎麼早不賣晚不賣,常中生出了事以後就要賣?」
「你想說什麼?」
「沒什麼。」周強笑了一下,眼袋被擠成兩根肉條,「我先去忙了,有情況再和您聯繫。」
李富德低著頭走出香月分局,他坐回車裡做了兩個深呼吸,手掌還是沒忍住拍在了方向盤中央,巨大的鳴笛聲在耳邊響起,也沒能讓他冷靜下來。
他太知道周強想說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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