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麼美好的稱呼啊,親昵又藏著玩家的小心機——不會像直呼其名那樣生疏,也不會像寶寶妻子親愛的之類的稱呼顯得太過孟浪。
阿諾的神情微怔了怔,臉上的變化很輕淺,卻還是被男人捕抓到了那一抹不自然。
可門已經關上了,玩家皺著眉,盤復自己哪句話有問題。
是這個稱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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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
走廊右拐,阿諾碰到了操控著輪椅的厄洛。
他逐漸熟練了對輪椅的操控,幽幽地望著小媽媽與陌生男□□談甚歡的畫面,神情愈發陰沉。
而當他沉下臉,那副隨年齡增長酷似「父親」芬尼安的容貌便顯得森冷而陰鬱,與他怪異恐怖的蛇尾下身映照得更加瘮人。
阿諾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喊道:「父親,你醒了?」
恍惚的那一瞬間,他以為是芬尼安從厄洛的身體裡甦醒,惶恐不安地站在原地。
「媽媽?」
男孩抬起頭,陰冷的神色已經恢復了往日的靈動,語氣詫異。
聽到稱呼,阿諾這才從驚慌失措的情緒中清醒。
下唇被他不自然的緊張與心虛咬得糜紅,他害怕芬尼安看到剛剛的那一幕,但卻不怕厄洛看見。
他鬆了口氣,怯生生的眉眼立馬驕縱起來,忿忿上前拍了一下男孩的頭:「停在走廊中間做什麼?把我嚇一跳。還有,叫哥哥。」
厄洛捂著腦袋,委屈地說道:「我來找你啊,哥哥,你衣服濕了,要趕緊換下來。」
阿諾不耐:「我當然知道衣服濕了。」
他步伐極快地向著臥室走去,身後的厄洛操控著輪椅不遠不近地跟著。
「媽媽,您剛剛是在喊父親嗎?」
阿諾心虛,語氣便顯得更不耐煩:「是,你長得很像你母親。」
兩人口中的關係稱呼亂七八糟,卻也能聊得下去。
「他長什麼樣子?有照片嗎?」
「沒有,自己照鏡子去。」
「可我聽西拉斯說父親的尾巴是銀色的。」
阿諾反駁補充:「他頭髮也是銀色的,連眼睛也是。」
「但是……」
砰——
厄洛被關在了臥室外,將要說出口的話也被打斷。
他怔怔地望著緊閉的房門,緩緩放下抬起的手,悶悶的。
「我和他不一樣。」
他的眼睛是和阿諾眼睛相近的綠色,尾巴則是阿諾頭髮的顏色。
漂亮的黑色。
站在正常人類遺傳學角度,厄洛這些迥異於父親的外貌特徵,都是遺傳自媽媽。
但厄洛心裡很清楚,阿諾和他並沒有任何血緣,他只是芬尼安·阿斯頓在繁殖期誕下來的眾多卵蛋中的其中一顆,本該像其他兄弟姐妹那樣被丟在某處停止生長,又或者是長成嗜血的蛇怪被芬尼安殺死。
這本該是它們唯二的可能。
直到出現了第三種可能——被芬尼安懷著愛意孵化,埋在巢xue里,當作他與養子愛情的結晶出生。
毫無疑問,厄洛是幸運。
他被芬尼安在滿滿一鐵盒的卵中選中,從凝固的時間中重新甦醒,肆意地生長,擁有了活下去的機會。
他無比幸運。
在那些朦朧的卵時期記憶里,雖然沒有視覺,卻能聽見、感受到。
最初掉落在地面的響聲,被年幼時期的阿諾撿起攥在手心裡的溫熱,以及後來被選中孵化,那些夜裡粘膩的水聲和各種各樣的哭聲——他聽見芬尼安的聲音,帶著愉快的饜足與興奮的笑意,問身下哭得一塌糊塗的養子。
「寶寶,能感受到裡面的東西嗎?」
回應的只有另一個人夾雜著哭腔的喘息。
但芬尼安卻更加興致勃勃。
「它在變大,很快就要孵化了……」
「哭得好漂亮啊寶寶……」
「你想做媽媽還是爸爸……」
「或許我們應該辦個婚禮……」
外界的聲音像隔著一層薄膜,芬尼安的聲音模糊不清,他的話卻鑽進了他的腦子裡——
「差點忘了,寶寶很喜歡穿小裙子,是要做媽媽的……」
「看……吸腫了……」
「像個小媽媽一樣。」
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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