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吧!
不會吧!!
牧封川內心大叫,腦內疾風驟雨、電閃雷鳴,這一定不是他熟悉的晏璋,是被他腦補的小劇場替換了!
看來,任何結論都不宜下得過早,晏璋精神分裂是好了,不代表他沒其他毛病啊。
牧封川正瞳孔地震,晏璋緘口數息,看他雙目圓瞪的樣子,應是產生誤會,低聲道:「沒生你氣。」
他垂下眼帘,藏住其中所有情緒,牧封川瞧他心不在焉的模樣,心中忽然湧起一股酸澀。
他就像被人下了降頭一樣,脫口而出:「你這樣,好像我欺負了你。」
兩人皆是一怔,齊心協力按下暫停,沒有聲音,畫面也定格在這一瞬間。
牧封川看著晏璋,晏璋避開他的視線,焦點落在遠方地平線上。
他沒有點出牧封川話里的不合時宜,牧封川也沒有主動道歉,狂風捲起長發,髮絲朝一個方向飛舞,明明近在咫尺,卻無論如何都無法觸及到另一方。
師徒界限,遺落在身後昏暗的大殿內,唯有牧封川與晏璋,純粹介立在日光下。
長久的靜謐,無人出聲打破,晏璋隨著太陽升起,頭漸漸抬高,牧封川原本看他,逐漸也將視線挪到東邊,一同觀賞起這齣遲來的日出。
牧封川聽到了晏璋的心跳。
撲通撲通,平穩的節奏里,不諧的擔憂與遲疑,擾亂了整個旋律。
為何擔憂?
有何可遲疑?
牧封川張了張嘴,本來想問出口,但兩人中間的距離,阻隔了他連接的信號。
還不到探究的時候,直覺告訴他,提前揭開答案,或許會徹底斬斷這微弱的共鳴。
牧封川選擇相信自己,也確信他未來會得到答案。
太陽爬起來了,越爬越高,溫度逐漸升高,帶來熱量的火球看起來卻更小。
「我跟你說一件事啊。」牧封川忽而開口,伸手朝上一指,興致勃勃道,「太陽其實是一顆大火球,比我們腳下的大地還要大,它吸引大地繞著它轉圈,但在地上的人看,好像是它以大地為中心旋轉。」
其實牧封川也不能確定,這個世界的恆星行星運行規則是否與上輩子相同,不過他能肯定,天極界是球體,既然這樣,那就管他呢。
晏璋盯著刺目的太陽,純黑的瞳孔,即便日光也難以完全照亮。
他呢喃道:「所以,看起來它是大地的俘虜,實際上輸的卻是我們麼。」
什麼和什麼,牧封川先是一怔,接著啞然失笑。
他眺望遠處,心底悄然滋生一絲寂寞,原本的興致勃勃變成了意興闌珊,正當他要結束話題,卻聽晏璋問:「你呢,你想成為太陽,還是大地?」
牧封川沒明白他問題的用意,下意識道:「太陽吧,太陽站得高,看得遠,地面上所有事都瞞不過它。」
牧封川本以為就是隨口一說,不料,晏璋的反應卻出乎意料。
他盯著牧封川,眸色幽深,咬牙道:「那有何用,再怎麼看,地上的熱鬧也不屬於它!」
牧封川被他咬牙切齒的語氣鬧得一頭霧水。
他試探道:「那我選大地?」
晏璋神情瞬間冷漠:「它輸了。」
「啊?」牧封川更迷糊了。
晏璋緩了緩,仰頭看日:「就算什麼都沒有,也好過當輸家。」
說完,他一拂衣袖,轉身走了。
牧封川呆在原地,他們不是在討論天文學嗎?
……
在那場莫名其妙,牧封川至今沒搞明主題的談話後,晏璋消失了。
直到第三日,晏璋重新現身無妄峰,並將一塊玄冥石遞到他手中,牧封川才明白,三天前,自己究竟是為什麼被叫住,以及最近三日,晏璋到底去了哪兒。
所以,明明很簡單的事,那天他們話題怎麼就偏到太陽上去了?
牧封川滿心不解,低頭看抱在懷中的石頭。
漆黑如淵的色澤,令他幻視晏璋的眼眸,透骨寒意從手臂滲入骨中,光照在上面,反射出幽幽深藍,宛如從深淵開採的寒冰。
晏璋表情淡淡,全無當日神經異常跡象:「聽說你在收集玄冥石與黃魄石,五行石也是煉器常用材料,符合你條件大小的,歸元宗庫房就剩這麼一顆。本想讓你自己去取,那天說忘了,之後掌門有事尋我,索性便幫你帶回來。」
懂了,不是我順路就是你順路,反正在你眼裡,都不值得為它單獨跑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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