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灑脫一笑道:「我明白,對於你們這等人來說,結丹不過是第一步,後面還有化嬰、合體等關隘。不過,我要是你,怎麼也得嘚瑟個一年半載,你就不能當替我提前享受一下這種感覺嗎。」
牧封川仔細打量他的表情,確定他不是苦中作樂,嘴角一揚,沉悶的心情忽的暢快了不少。
確實,從結丹起,事情接二連三,他還真沒完全享受過境界突破的快樂。
本來該有一個他最希望分享這份快樂的人,可惜……
不想也罷。
牧封川搖了搖頭,把那個討厭鬼從腦海閃出,又看了一眼樓飛,心裡忽的閃過一個念頭,立時眼眸發亮。
「走!」
他一搭樓飛肩膀,把人向前推。
樓飛懵住:「幹什麼?我只不過說說而已,你別現在就逼我閉關啊!」
「閉什麼關。」牧封川幾乎裹挾著人朝山下去。
「你不是說我結丹,該高興放縱一下,現在我想下山喝酒,正好,你也當自己結丹了,和我一起慶祝去。」
「你早說嘛!我以為你要逼我修煉……」
「原來我在你心裡是這種形象……」
「你才知道,你們師徒修行起來都是瘋子……」
「別提他……」
漸漸遠去的聲音帶走了年輕人旺盛鮮活的氣息。
一道人影從虛空浮現,瑩白如玉的手指撥開草叢,拎出一隻肥美的雪兔。
提起雪兔,直至眼前,晏璋淡淡道:「他想要你。」
兔子紋絲不動,乖巧安靜。
晏璋好似陷入回憶,繼續自言自語:「他說過,兔子可以做成麻辣兔頭和乾鍋兔丁,你知道做法嗎?」
兔子似乎僵了一瞬,寶石般的眼眸頓時盈潤。
晏璋又盯了三息。
漫長的三息,長到仿佛是某隻兔子的一生。
最後,晏璋低聲嘆道:「他不想見我,帶你去,大約也是不行的。」
說完,手指一松,而前一刻還猶如標本的雪兔頓時給他演示了什麼叫動如脫兔。
晏璋望著雪兔逃離的方向,眸色漸沉,周身綠草被無形氣勢壓彎。
待身影消失,仔細一看,一片比四周略低一指的地勢出現在原來空地。
……
歸元宗外,三樟酒樓。
自從踏入修行之道,普通酒水對牧封川只能起到解渴效果,唯有加入靈果釀製的酒水,才能醉人。
不過相應,價格也比普通酒水高上許多。
但對牧封川來說,他缺這個錢嗎?
不缺!
今天他就要一醉方休!
伸手一摸儲物環,手指微頓,無處不在的細節,似乎在時刻提醒他不可能擺脫某人的存在。
徹底摒棄這些東西?
念頭還沒完全浮起,立刻被他掃入垃圾堆——自己是一個成熟的成年人。況且,現在是他生晏璋的氣,更應該想方設法占對方便宜才對,憑什麼要為了氣對方為難自己。
此時牧封川全然忘記,自己上輩子真正下定決心時,多麼決然,性命都可以割捨。
他現在只想暫時忘記一切,尤其是某張醜惡的嘴臉。
他停頓太久,引得樓飛投來疑惑的目光。
「先送十瓶仙人醉。」
「好咧!」
牧封川一拍靈石,小二高昂應是。
仙人醉,顧名思義,最烈的烈酒,哪怕不是最貴,卻也是第二貴。
樓飛張大嘴。
牧封川扯著他到桌邊坐下。
樓飛:「十瓶!喝這麼多,今天我們還回不回!」
「回什麼回。」牧封川要的就是直接醉到,最好醉他個十年,不然他回哪兒去?無妄峰?還是給樓飛說自己無家可歸?
眼看樓飛還要張嘴,牧封川眼露凶光,拍桌道:「閉嘴!陪我喝醉!」
最好是喝到樓飛稀里糊塗,再一起回獸峰,抵足而眠,順勢借住一段時間。
樓飛雖然神經粗,卻也從牧封川態度看出了些東西,有人請客,他不再多說,上手便開了一瓶,醇厚的酒香只是一聞,都似乎要將人熏醉。
牧封川過去並不愛喝酒,尤其是喝醉,那容易令他想起一段不那麼愉快的往事。
不過,當有了新的煩悶記憶,想將之覆蓋,也只有如此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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