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柏星膝蓋不知什麼時候中了一記能量槍的槍彈,皇室護衛隊配備的高階能量槍的威力讓他疼得臉色泛白,只能靠力場盾牌的微弱支撐力讓自己不至於徹底倒下。
他顫著手拿袖子擦了擦嘴角源源不斷流出的鮮血,血漬像一片火紅的雲霞,霎時染紅了謝柏星的半邊臉頰。
他努力支撐著身子慢慢站直身,卻在即將站起來的下一刻感受到了背後傳來一陣微微的風。
外宮和宮門之間留下的空間很大,在平時看來空曠得讓人覺得外宮的建造屬實浪費空間土地。
四面八方吹來的風讓守在宮門的守衛們都總是忍不住立起衣襟,唯獨在護衛長巡查時才又慌亂放下衣襟,再次站得筆直**,像一棵又一棵屹立的柏樹。
可現在,年輕的少將環顧周圍,零的兄弟姐妹們已經占據了這片遼遠空間的半扇土地,剩下一半也被前仆後繼的皇室護衛隊填得密不透風。
他忽然覺得有些窒息。
血氣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強勢又不容拒絕地充斥了他的鼻腔,喉管中還一陣又一陣地泛著腥甜。就在這個時候,有人為他帶來了一陣微風。
謝柏星想回頭,卻被一雙粗糲卻又纖細的雙手死死按下,他被迫再一次單膝跪到地上,膝蓋觸地驟然發出了「砰」的一聲響,這道聲音在血雨腥風的宮廷戰場顯得如此微不足道,卻震得謝柏星心尖疼的厲害。
下一秒,一道帶著血珠的槍彈在他頭頂發間呼嘯而過。
那是一位穿著零專屬作戰服的女性帶來的微風。她的面龐已經被戰場揚起的塵灰遮蔽了全貌,只剩下那雙眼睛熠熠生輝,黝黑明亮,倔強得讓人不忍直視。
謝柏星的精神力不受控制地外溢,震退了所有想趁機擒下他立功的皇家護衛,抬手穩穩地接下那位即將墜落在地的女孩。他的眼睛以一種不正常的頻率顫動著,像振翅欲飛的蝴蝶,脆弱堅定。
難掩面色哀戚的少將難以控制地伸手,想觸摸她胸前的血洞。那是能量槍造成的傷口,那枚高能量構成的槍彈徹底洞穿了女孩的心臟,哪怕是星際最頂尖的藥醫學技術也回天乏術。
零的其他人不知何時像星星一樣慢慢聚攏在謝柏星身邊,自發形成了一個堅不可摧的獨立領域。
女孩那雙黝黑明亮的眼睛半闔,卻攢足了力氣將年輕少將徘徊在她胸前血洞處不敢落下的手緊緊握住,放回了他自己身側。
她的手上滿是傷口流下的,和其他人身上的血跡,女孩的手抖得仿若篩糠,她顫著拿下自己胸前的徽章——在加入零那一年,大人親手為她戴上的徽章,神情珍重又萬分不舍地放到謝柏星手裡。
女孩的聲音很小,細若蚊吟。
謝柏星紅著眼低頭側耳傾聽,女孩的聲音斷斷續續:「我救你……是因為只有你能找到大人……」
她頓了頓,梗著脖頸咽下喉間湧上來的鮮血,繼續說:「幫我和大人說……謝謝他記得我的名字,他真的,很好很好……特別好。」
女孩的聲音越來越弱,直到謝柏星再也,再也感受不到她的精神力波動。
謝柏星閉了閉眼。
慢慢地,將已經永遠失去心跳的女孩輕輕放下,用衣角擦去她臉上的塵灰,露出底下女孩清澈的眉眼。
他握緊那枚徽章,手心被徽章刺出淅淅瀝瀝的血珠也仿若無感。
年輕少將用另一隻算得上乾淨的手撫了撫女孩那雙仍舊半開的眼睛,讓其完全閉闔。
他踉蹌著站起身。
他會的,他一定會找到哥,幫她傳達,她想傳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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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外刀光劍影,兩方打得不可開交,連伊帝自己授意栽在宮門口的桂花樹都被染上了星星點點的血跡。
也不知是零的,還是皇室護衛隊的。
在深宮議事廳里的伊帝輕輕揉著自己的眉心,不久後身側急匆匆趕來的近侍官向他耳語幾句。片刻後伊帝又慢吞吞笑著抬起頭,直看得副首席和地下跪得膝蓋酸痛的政官感覺周身陰惻惻的。
「諸位都是我信得過的人,想必不會生出背叛的心思。」
伊帝聲音陰鬱沉悶,帶著說不出的粘膩感,讓在場所有人都感覺如芒在背,低著頭不敢說話。
「所以,那會是誰幫我們的謝少將開了宮門呢。」
伊帝輕輕撫摸著常伴在手邊的細鞭,慢悠悠挑起眉看向底下早就烏拉拉跪倒的一片人。
他的目光在所有人身上都看了片刻,最終停留在了抖得最厲害的副首席身上。
「你,爬過來。」
伊帝居高臨下地指揮著在政庭趾高氣昂的代理首席做出最低等的奴隸才會做的動作,等副首席顫顫巍巍爬到他腳邊時,伊帝才捨得探前身子去看他,用像是看不聽話寵物的眼神。
他用鞭子的尾端狠狠把副首席的下巴抬起來,副首席滿是褶皺溝壑的臉驟然闖入伊帝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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