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來清朗懂禮的執政官都忍不住罵了句真是該死。
只有帕尤里最後給他發的兩條短訊孤零零地掛在通訊列表。
【有人在荒原加量投入了蒺藜鹼。保護好自己。】
【相信我。】
元邈很快關掉了終端,向帳篷後枯木林深處快步走去。
瞧起來倒是面色如常,可若是有眼力極好的能看清楚青年首席那張漂亮鋒利的臉,便能分辨出他眨眼的頻率反常地變得有些高。
相信他嗎。
青年的外衣被夜間的風吹得颯颯作響,卻沒拖慢他半點腳步,只吹得他額前碎發全部向後,直到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和鋒銳立體的眉骨。
他剛才沒有在帳篷里感知到阮竹和阮灼的精神海氣息,便知道是出事了。而若是他沒有猜錯……
元邈站在枯木林深處的一塊巨石後,看著眼前被隨意堆疊著放在一起的阮竹和阮灼,還有零星橫陳在地上的幾隻蟲族,慢慢開始掃視周圍。
伊帝當真是按捺不住了,又使出了一樣的伎倆。
蟄伏在周圍的蟲族見藏在巨石後的人類終於有所動作,無不兩眼放光地撲了上來。
元邈身形如鬼魅,慢條斯理躲過了一個又一個蟲族,終於發現了伊帝在這些蟲族身上動的手腳。
這些攻擊他的蟲族目標都很明確,就是抱著讓他死的決心。
可元邈知道,雖然蟲族和人類之間存在極深的仇怨,可在非戰爭狀態下,蟲族慣來只會輕飄飄地震懾一下人類,最多打成重傷再將人放走。
大部分蟲族也開了神智,知道若是趕盡殺絕只會徒增族群的傷亡。
而眼前這些蟲族。
青年凝神,將精神力聚焦在沖在最前方的蟲族首領身上。
撲面而來的是它難以言喻的掙扎和痛苦,讓元邈一時間都被衝擊得往後退了一步。
那是帶著野性的,原始的疼痛,帶著濃重的破壞欲望和暴虐情緒。
元邈晃了晃神,卻就是這一剎的晃神讓他的右側臉被蟲族首領的尖銳尾勾劃出一道血痕。
可也就是這麼近的距離足矣讓他深入那股痛苦當中,看透其中關竅。
這隻蟲族首領腦海里被植入了拉斯的神經晶片,通俗一點來說,也就是控制器。
這種晶片專門用來控制被活捉的蟲族,而巧就巧在,這是拉斯今年才研究出的新東西,效果極其顯著,只是造價極高,目前還處在研究階段,並未問世,連他都是在被帕尤裡帶回拉斯之後才有機會接觸到晶片實體。
可這種造價高,還只有拉斯才有的東西現在卻出現在了他面前這個蟲族首領的身上。
元邈側身躲過蟲族首領的乘勝追擊,將精神力逐個聚焦在它身後任意一個低等蟲族的身上,撲面而來的都是相同的痛苦氣息。
叫囂著,咆哮著,長時間緊繃的神經讓他們喪失了思考的能力。
很顯然,它們無一不被植入了這種晶片。
放在平時還會被調侃說一句拉斯殺雞焉用牛刀,但若是放在現在這種情況下……
偌大一個荒原蒺藜鹼超標,阮竹阮灼躺在一旁生死不明,唯一存在的線索是一旁被注入拉斯晶片的蟲族。
擺明了是想將各星系這些新生代力量扼殺在邀請賽中,還要偽裝成是蟲族在背後下的殺手。
最後在眾人死因撲朔迷離之時,再由一個理中客站出來分析原因。
——無非就是說拉斯用這種只有拉斯能製作出的晶片控制蟲族,攻擊這些各星系的新生代力量。
再趁所有人討伐拉斯之時趁熱打鐵讓大家思考,為什麼這些軍校生連面對低等蟲族都沒有一戰之力。
到那時,蒺藜鹼投放之事定會浮出水面。而蒺藜鹼之所以被各星系禁用除了其陰狠的特性之外,還有一個原因。
它傳播速度極快,一旦被倖存的軍校生帶回星系的軍部或者軍校,損耗的軍事力量不可估計。
誰看了不說一句拉斯的野心昭然若揭。
青年垂眸,擦了擦臉上血痕里一串串冒出的血珠,精神力終於傾瀉而出,結束了這場鬧劇。
不過幾個呼吸之間,低等蟲族已經悉數跪倒在地,僅剩下那位蟲族首領還抖著腿眥著牙沒有罷休。
元邈看向它,眼睛裡的冰冷和審視已經要滿溢出來。
既然他都能遇到蟲族,那其他星系的軍校生肯定也無法倖免。
青年看了眼終端,發現依舊沒有信號後又抬起了頭,看向眼前已經奄奄一息的蟲族首領。
帕尤里,我真的能相信你嗎。
他收回了自己用於鎮壓那隻蟲族首領的精神力,它險些脫力,卻又立刻站了起來憑著本能毫無策略地撞了過來,即使知道前路為死路,卻毫無支配自己行為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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