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便看。」韓清妤關上房門。
葉子走進柜子。一塵不染的櫥窗玻璃內,眾多獎盃簇擁著一個舊相框。
那是他小時候的照片,男孩脖子上戴著獎牌,手上舉著獎盃,笑容前所未有的燦爛,臉上還有兩個小梨渦。
葉子無意識地趴在玻璃上,近距離端詳他,小時候的他還蠻可愛的嘛。
柜子最底層放著跆拳道腰帶,從最初級的白。帶到最高級的黑帶,每一條都捲起來規規
整整擺在裡面。
韓清妤:「他在這方面很有天賦,小小年紀就升到了黑帶。不過自從裴阿姨去世後,他就再也沒練過。」
葉子看到獎盃的底座上寫著年份以及比賽名稱和名次,有跆拳道,還有格鬥、拳擊,有的甚至是英文,一看就是國際性的比賽。從小到大,韓山每年都有很多獎盃,但這個年份停留在了96年。
「為什麼?」葉子問道。
「一個是韓松庭不支持,一個是……」韓清妤似乎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往事,神色有些哀傷,「他得了病,不能從事這一行了。」
葉子想起之前聽黃毛阿天說過一嘴,連忙問:「什麼病?」
「具體我不清楚,那時我跟我母親在俄羅斯,而且韓家對此諱莫如深,從不提起。我只知道是精神和心理方面的病。」
葉子默了默,韓清妤居然也不知道……
她又問:「他為什麼會患上這種病?」
「那就要從裴阿姨的去世說起了。」韓清妤道,「韓家有一座陵園,裴阿姨作為韓家的媳婦,死後骨灰本該按家規入土,葬在陵園中。但他在葬禮上搶了裴阿姨的骨灰,全倒進了海里。他說那是裴阿姨的遺言,他要幫她實現。因此,韓松庭將他軟禁在閣樓,整整一年。這一年裡,他多次試圖逃跑,又被韓松庭抓回來,為了防止他再次逃跑,韓松庭用鎖鏈將他栓在閣樓。在喪母之痛和囚。禁之苦的雙重折磨下,他就得了病。這個行業要求很嚴格,有這種病史,便再也無法參賽。」
葉子的心緊縮成一團。
「我小時候,每年春節會回韓家過年。我印象中,他原本是個很調皮的孩子,但從那之後,他就像變了個人,沉默寡言,孤僻叛逆,有時還很暴躁,會砸東西。再後來……就變成了你現在看到的樣子。」
葉子想到阿天說過韓山把人打成植物人的事,問道:「他是不是曾把一個男孩打成了植物人?」
「對,那件事給他留了案底,影響挺大的。」
「最後怎麼處理的?」
之前她問過阿天這個問題,這次她想聽聽韓清妤的回答。
韓清妤說:「韓松庭給他們出示了韓山得病的診斷證明,加上他未成年,就放出來了。但他好像知道自己無緣從事某些行業了,越來越頹廢。」
韓清妤:「因為這些事情,他跟韓松庭一直有無法調和的矛盾,一見面必吵架。」
葉子沉默,所以這一切的轉折,都是從裴阿姨的去世開始的。
阿天曾說過,韓山之所以把人打成植物人,就是因為那人故意抹黑裴阿姨的死因。
一切似乎都串起來了。
「我能冒昧地問一下,裴阿姨是怎麼去世的嗎?」
韓清妤吐出兩個字,葉子一瞬間汗毛都豎起來了——
「自殺。」
韓清妤:「她在浴缸里割腕,還是韓山發現的。」
「為什麼?」
「抑鬱症。」
「她怎麼也……」
「是的。韓松庭是個控制欲極強的人,他追求裴阿姨時,裴阿姨已經有未婚夫了,你平常看小說嗎?看過那種強取豪奪文嗎?裴阿姨就是這樣被迫嫁進韓家的,然後在韓松庭的操作下有了韓山。韓松庭很高興,但裴阿姨卻在一天天枯萎。」
葉子難以置信,她不經常看小說,但她看過類似的電視劇。原來那些劇情真的會發生在現實生活中。
「雖然韓松庭是我父親,但我不得不說,他是個渣。他用盡手段將裴阿姨娶進門,但有了韓山之後,他就找了情人,再沒看過裴阿姨一眼。好像裴阿姨只是他挑選來給他生孩子的工具。裴阿姨心情不好哭鬧,他就打裴阿姨。都不避著韓山。
「韓山很小的時候就學會了保護母親,每次都會用小小的身體護住裴阿姨。他要學跆拳道、格鬥,也只有裴阿姨支持他。雖然他嘴上不說,但我看得出,他學這些,就是為了保護裴阿姨。只是可惜,他到底沒能留住她。
「韓山小時候一直都是裴阿姨親自帶的,裴阿姨是個特別溫柔的人,我到現在都記得我有一年春節過來,不小心被水果刀劃破了手指,全家人都覺得大過年的見了血晦氣,責怪我受傷。她卻把我抱在懷裡,哄了好久。實不相瞞,韓家是個沒什麼人情味的地方,裴阿姨不適合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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