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霖低笑：「沒事，小問題而已。」

簡言之沉默的抿了抿唇。

才不是小問題。

哪怕她當初看原著時只看了簡介，但在季霖身邊那麼多年，多少也看明白了，他並不是被迫停留在人世間的。

一隻普通的鬼懷有執念，在人世間呆久了就會失去理智，成為惡鬼。

而季霖主動選擇留下，費盡心思保留了理智，甚至一步步走到了現在的位置。

至於代價，就是時不時要遭受的痛苦。

季霖身上的傷並不是那些惡鬼造成的，它們只是無意識的被他的血腥氣吸引過來。

季霖既要在無邊的折磨中保持清醒，也要提防所有不懷好意、想把他一口吞下的惡鬼。

簡言之不能理解。

到底是為了什麼？

就為了報復那些人嗎？

費心製造出這些世界，又想得到他們的什麼嗎？

恐懼？痛苦？還是懺悔？

有些人的壞心，是不會變的啊……

如果季霖想要得到的是那些，恐怕直到他們死了，都沒可能吧？

簡言之在心底為季霖嘆息。

就像看了一個註定是悲劇的故事，感到無力和可惜。

然而到了這種時候，季霖居然噗呲一下笑出聲。

顫抖的肩膀讓簡言之膽戰心驚——

老大你是不是傻了，沒看見血流的更快了嗎？雖然知道你不會失血而亡，但流太多也不好吧！！

簡言之無語的按住他，用眼神無聲質問。

季霖笑出了淚花，說：「你該不會又在想些奇怪的事吧？和那群人類在一起，你好像越來越愛瞎操心了……」

「說我瞎操心也太過分了吧？」簡言之不滿的嘀咕道。

季霖此刻看上去心情還不錯，眉眼舒緩，嘴角微揚，身上的陰鬱氣息都被衝散了不少。

就是看上去有些狼狽。

簡言之看了半晌，覺得刺眼，就從口袋裡拿出一張手帕。

剛剛回去的時候順手放兜里的。

她垂眸，扯了扯季霖的袖子。

季霖順從的伸過來一隻手。

簡言之認真的清理他指縫間的血，清理乾淨後，又如法炮製的擦乾

淨他的另一隻手。

擦完後，手帕也報廢了。

濕噠噠的像是剛洗過。

「啊……」

簡言之眼睛往上一瞄，忽然發現季霖的臉上也濺上了不少污血。

但她的手帕只帶了一張，沒有其他可用了。

簡言之正苦惱的嘆氣。

下一秒，季霖就重新遞給她一張乾淨的手帕。

……差點忘了，老大經常遇見這種事，身上應該習慣帶上清潔工具了。

簡言之開心的接過去，忘記了，季霖其實完全可以自己擦。

但她下意識忽略了，直接伸手去幫他。

季霖也配合著微微將臉迎過去，她指尖的體溫就隔著薄薄的手帕傳到了他的皮膚上。

很溫暖。

他們之間的距離近了不少，季霖一邊揮揮手解決前仆後繼的惡鬼，一邊漫不經心的盯著簡言之。

看到她一邊嘀咕血流的太多，一邊更認真的處理，那雙明亮澄澈的眼中始終有他的存在。

季霖菸灰色的眸中泛起笑意。

另一邊，雖然近距離直面季霖的美顏暴擊，簡言之卻早就習慣了。

她就像對待芭比娃娃一樣，輕柔的幫他擦掉血跡。

然後一點點露出下面蒼白的膚色。

很涼，哪怕隔著一層手帕，也能感受到那股刺骨的冰冷。

等她擦完臉上的血，季霖問她：「讓你在這個世界多用點心，結束了，有沒有什麼感受？」

「感受？」

簡言之思考了一下，感覺他的這句話跟放假前的考試似的。

「嗯……是封建迷信害死人？還是被刻意引導出的一種迷信。地方越是偏僻，越是思想堵塞，越容易被洗腦，那些從中獲利的壞人是最大的源頭，若不是他們故意誤導和裝神弄鬼，鎮民們也不會達到最後的瘋魔地步，這鎮子就好像成了一處，專為他們賺錢的養蠱之地。」

簡言之坐在季霖身側，就像那麼多年在他身邊一樣，她放鬆又愜意。

隨意的就像在聊新聞上看到的報導。

然而很多事只有體驗過才知道，幾句話是無法輕易概括下來的。

簡言之不想在這種時候說得太嚴肅。

季霖輕笑：「說的倒是沒錯，但我想聽的似乎……並不是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