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泯意外地挑眉,目光不動聲色地落到宋平淵背上,有些想不明白他此刻的沉默是什麼意思。
這種爛俗的『人死後才幡然悔悟』的戲碼,他總不會為此感動吧?那自己會懷疑張青雨是因為可憐他才勉強和他結婚。
若是宋平淵真的上趕著當這個慈善家,這麼容易就上套的話,那相信要不了多久,自己就可以名正言順地上位了。
賀泯揚起唇角,腦海中還在暢想著未來,就見前方講故事的人換了一位。
「我和我夫人也認識了很久。」宋平淵緩聲道,語氣中帶了些懷念,「也做了她很多年的朋友,其實可能連朋友也算不上,只是認識的一位校友罷了。」
宋平淵抬眼看向夜空,「她身邊有太多這樣的朋友,最終都成了她前進道路上的一點裝飾,就像這偌大夜空中的碎星,微不足道。」
他直起身,笑嘆道:「可最終是我和她結了婚,那些所謂的朋友、校友,全都不值一提。」
「不過我和你不一樣,你在為失去的而彌補,但我還擁有她。」宋平淵轉身看向中年男人,溫和笑道:「你的項目我投了。」
身後門邊,響起一聲輕微的動靜,像是什麼碎裂的聲音,轉瞬消失不見。
賀泯站在門邊,隨意踢開腳下的碎裂枝葉,坦然抬頭對上宋平淵的視線,語調散漫,「好巧。」
「是挺巧的。」宋平淵頷首,開玩笑般問他:「我剛投了個項目,你要一起嗎?」
賀泯肩膀微動,好似疲倦般活動了一下筋骨,將手臂上覆著的西裝換到另一隻手,徑直露出手腕上那塊墨藍色的手錶。
他將手隨意搭在身前,微笑著回應:「不了,我不喜歡聽愛情故事。」
第16章 「青雨,你不喜歡我嗎?……
陽台上,三人呈三角形對立而站,互相沒說一句話。
過了一會兒,其中一角實在受不了這種怪異的氛圍,率先打退堂鼓。
中年男人左看右看,抹了一把眼睛,語帶哽咽,「我得回去做遊戲了,先走一步,多謝宋總慷慨,項目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說完他匆匆逃離這個被莫名磁場籠罩的陽台,轉眼間背影就消失在前方。
三角形被打破,只剩下兩人相對而立,宴會廳燈光明亮,將一切都照得一覽無餘。
宋平淵將視線從賀泯的手錶上移開,淡聲問:「不喜歡愛情故事,那你喜歡聽什麼樣的故事?」
賀泯看了眼中年男人離開的方向,隨意應道:「自我奮鬥的勵志故事吧。」
「像你在國外創業那樣嗎?」宋平淵說:「聽說無泯很多合作都是從別人那裡搶來的,很辛苦吧?吃力不討好,多不值得。」
賀泯走近陽台圍欄邊,雙手搭在陽台邊沿,從口袋裡抽出一支煙拿在手中輕輕敲著,「生意場上,不爭搶一點,怎麼贏?」
宋平淵贊同道:「是,生意場上是如此。不過生活中還是安穩些,否則容易得不償失。」
「沒辦法,創業的時候習慣了。」賀泯低嘆一聲,「得不到的,自然要搶過來。」
賀泯將手中的煙夾在指間,又抽出另一支遞給宋平淵,遞到一半又將手抽回,笑道:「我忘了,你不抽菸。」
他掏出口袋裡的打火機,黑色金屬質感的打火機握在指間,打開蓋子摩挲著滾輪,幽藍色火焰躥出的一瞬,手中煙也被點燃。
賀泯點了煙之後也沒抽,就這麼夾在指間任它燃燒著。
宋平淵看著他抽出打火機,那熟悉的樣式在眼前慢放好幾幀,金屬殼上的標識清晰可見。
生平第二次,他覺得一個人有些礙眼。
——
宴會接近尾聲,張青雨挽著宋平淵的臂彎,站在宋父宋母身邊目送賓客。
先送走生意夥伴,再告別親朋好友,最後兩人揮手和宋父宋母告別,今天這場宴會徹底結束。
維持了一晚上的端莊體態,張青雨一上車就軟在后座靠背上,長長舒出一口氣。
「累了?」宋平淵坐在她身邊,伸手攏著她肩頭,讓她靠在自己懷裡休息。
張青雨靠在他懷中,搖了搖頭,「還好。」
宋平淵輕吻她發頂,動作輕到張青雨都未曾發覺。
「休息一下吧,到家了我叫你。」宋平淵低聲說。
黑色轎車平穩行駛在路面,車內散發著沉靜木質香,低調香味在鼻間遊蕩,晃晃悠悠鑽入鼻腔,伴著低柔的音樂聲,催人入眠。
懷中人閉上眼迷迷糊糊地睡著,身後的人卻只低垂著眼看她的側臉。
車窗外閃過的路燈一盞又一盞,光線落在她臉上忽明忽暗。
宋平淵抬起手,輕撫著她臉頰,眸色沉沉。
『雀落』很快就到了,張青雨恰好在這時醒來,眼神迷濛地坐直身體,在原地呆坐了一瞬才清醒過來。
到了家中,客廳的窗戶沒關,晚風吹進來,窗紗便飄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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