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至於吧。」
陳豫景認真回憶了下樑以曦之前還有沒有說過類似的話,
春鈤
發現沒有,他抬頭看向李秘書,也不是真的要尋求意見,只是覺得誇張,便問:「你覺得呢?」
好像這個時候他又覺得自己是和大家一樣正常談戀愛的了。
李秘書很盡職:「梁小姐年紀小。小孩吵架都這樣。過兩天就好了。」
陳豫景稍稍坐直,表情詢問真假。
李秘書很盡責:「猜的。」
陳豫景:「......」
第102章 如果 她的神情既天真又哀愁。
殺青那天是個陰天。
梁以曦拍宋芙初進宮的三場戲。一場室內, 兩場外景。
這部分的劇情月初那會就拍好了,這回只需補幾個鏡頭。蒙音在重華殿拍幼帝繼位的場面戲,這場臨時性的補拍就交給了副導演和這段時間一直跟著拍的蘇瑤。
宮門前的御道灑了水, 拍出來有種混青的質感。
雲層積得厚, 鏡頭也灰濛濛。
宋芙跟著兩名宮女往芸芳殿走。
雪青色的裙裾邊金桂滿枝, 宮絛上墜著團紋樣式的錦鯉抱尾, 活靈活現。
金玉滿堂, 實實在在的好寓意。
宋姬步子不快, 就是走得不專心, 四處打量著瞧, 倉促學的規矩也忘了。
宮女扭頭低聲催促, 宋芙提裙小跑跟上。
少女腳步輕盈, 遠遠瞧著, 富貴又端麗。
其實看得並不仔細, 稀里糊塗的, 也有點三心二意。
剛進宮的宋姬品階最低, 是不允許有什麼注目停留的功夫的。
日後的宋貴妃, 就算宮門前站個大半天, 也沒人敢上前問一句。
不過, 低也有低的好處,言行舉止並不會太惹人注意。
宋芙小聲詢問落後半步的婢女, 宮裡頭有點心嗎。婢女笑笑,神色如常, 說有的。
是一盤還算新鮮的石榴。
熟透了的石榴, 顏色也斑駁。底下側邊一道裂口,不算大,但深, 露出來的石榴籽,紅得像結了痂的血痕。窗棱格子下的光照進來,再敷上一層金粉,異樣的奢靡,金碧輝煌又死氣沉沉。
宮裡是最講究的。
再末位的嬪妃,桌上也得擺著十足的好兆頭。管它新不新舊不舊。
這兩年尤其講究。
太子早夭,皇帝生了場大病,之後便一直用著丹藥。宮裡新建的道觀數量都快趕上后妃居所了。皇帝的身體也確實慢慢好起來,前年便開始選新人,只是斷斷續續選了兩年,也沒聽說後宮誕下什麼皇子公主。
一盤石榴從午後剝到日暮,傳膳的小太監還是不見蹤影。
巨大的陰影從宮檐一角撲下,周遭的聲音也好像突然間就小了下去。
日落了。
宋芙餓得身上都有些發冷。
立在牆角的婢女眼觀鼻鼻觀心,足足站了好幾個時辰,不聲不響。
「你餓嗎?」宋芙忍不住,扭頭小聲。
婢女抬頭,一張模糊的面目,笑意模糊,語氣也模糊:「宋姬且等等。」
宋芙垂頭不言語。
瞥見桌角嶄新的燭台,她站起來想了想,轉身便朝屋內走,準備挨個點上這偏殿裡的所有蠟燭。
明黃的光焰映著濃濃暮色,照出一尺見方的地。
點蠟燭這樣的事,對初到陌生之地的宋芙來說,也足夠打發時間。
暖瑩瑩的光左搖右擺,風不知道哪裡送來的,忽緊忽慢。她每個都湊近瞧,很新奇似的。宮裡的蠟燭有股檀木香,聽說也是道觀里日日貢的,聞了靜氣凝神。
宋芙聞著倒有些犯困,坐姿卻沒歪。
粉嫩嬌艷的海棠絨花貼著她烏黑濃密的鬢髮,十四歲的年紀,規矩一會有一會沒,鬢邊海棠春睡,跟著她的腦袋一點一點。偶爾醒神,腰背挺直,眼神卻迷瞪,走神瞧著殿外黑漆漆的一團,宮燈的影子飄在空中——怕倒是不怕,就是冷得慌。
開春的季候,入夜寒意滲人。
「宋姬,來人了。」婢女輕聲提醒。
踢踢踏踏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聽著像是一群人。傳膳用不著那麼多人。
宋芙手忙腳亂。
婢女也趕緊幫她整理衣裙。
傳膳太監是和宣旨太監一起到的。
宣旨太監說皇帝邀了皇后去觀里聽陽明道士誦經,皇后騰不開手安置,就讓宋姬暫且住在這芸芳殿。
傳膳太監一旁聽著,同婢女使了個眼色,眉頭一皺。
雖說這臨時招幸的宋姬家世頗低,意義卻不一樣。聽說是陽明道士夜觀天象卜了一卦,說當今聖上近年新納的妃嬪數字與坤位相衝,需得再進一名生辰八字都相配的。
找了大半月,才在禮部一名七品郎官家裡尋到。
就是年紀太小,要不緩緩?皇后說。皇帝沉思道,先接進宮。
明眼人都看得出,皇后是不大高興的。不過太子死後,皇后就一直鬱鬱寡歡。
宋芙不知道之後她會在這芸芳殿一住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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