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她的衣襟處, 濡濕一片,那杯酒傾倒下去的時候,不僅灑了周玄祈半身,也灑了她半身。
四周寂靜無人,連蟲鳥之聲都不聞,狹窄的假山小道之上,兩人的呼吸聲逐漸趨於一致,連帶著空氣都帶上了幾分突顯的曖昧。
曹夢湄想,應當是差不多了。
今次馬球賽,難道不是周玄祈刻意求的私會?
「曹小姐可有看中的?」突然,身後傳來男人的聲音。
曹夢湄臉上的笑意隨著周玄祈的話而迅速消失。
「陛下這是什麼意思?」曹夢湄轉身,表情微冷。
周玄祈身穿常服,尋常之時不見身上駭人的帝王威儀,只讓人覺得是位儒雅公子,而就算是穿上軍服鎧甲,也是一位難得的風采儒將。
他微笑著看向曹夢湄,「朕屬意於與曹氏聯姻,以結秦晉之好,今日馬球賽上,除了朕,只要是曹小姐看中的未婚公子,朕都可以替曹小姐做主聯姻。」
風起,穿過假山石,吹得曹夢湄被酒水打濕的衣衫一冷。
那股冷風直接鑽進了骨髓之中,扒開她的肌膚,如此直白的言論,讓曹夢湄丟盡顏面。
他要將她推給別的男人。
曹夢湄的臉色難看至極,她咬著牙道:「難道我是物件嗎?任由陛下推來推去。」
「曹小姐誤會了,今次馬球賽,都是為了讓曹小姐挑選心儀之人。」
成年人的遊戲,互相試探,互相曖昧,彼此心知肚明卻又不戳破。
玩到現在,他說要給她選婿。
曹夢湄真是被氣笑了。
她皮笑肉不笑,「我真選了,又怕某些人不高興。」
周玄祈笑得則比曹夢湄真心多了,「若能與曹氏締結聯姻,朝廷上下,沒有人會不高興。」
曹夢湄連皮笑肉不笑都沒有了。
她冷眼看著周玄祈,轉身就走。
周玄祈一人留在假山堆中,低頭嗅了嗅身上的酒水,伸手扯了扯衣襟,隨後脫力一般,坐在了假山石上。
片刻後,他抬頭,看到重新走了回來的曹夢湄。
曹夢湄冷哼一聲,轉身就走。
又是片刻後,曹夢湄又繞了回來。
曹夢湄:……這什麼鬼假山石!
「朕帶你出去。」
周玄祈站起來帶曹夢湄往外去。
他背對著曹夢湄走在前面,唇角不自覺翹起來,眼中帶著幾許無奈。
這麼多年了,還是這麼容易迷路。
曹夢湄雖然不待見周玄祈,連看都不想看到他,但憑藉她一個人,好像真的出不去。
無奈又氣憤的跟在周玄祈身後,曹夢湄對著他的影子狠踩幾腳,腰間的禁步被撞得雜亂無章。
「當心腳下。」
此處狹窄,只供一人通行。
假山石縫間,逼仄的空間將人的情緒堆到頂峰。
曹夢湄氣悶又憤怒,冷不丁抓住周玄祈的袖子,「我們多年情誼,是假的嗎?」
那一夜,隨著肩胛骨處的胎記被發現,曹夢湄的偽裝無所遁形。
可男人卻並未說什麼,只是淡淡一笑,隨後替她拉好衣物,說了一句,「冒犯。」
反倒是讓曹夢湄心驚膽戰了好長一段時間,甚至腆著臉提前請那位北辰王妃發布了謠言。
謠言出,曹夢湄的心卻沒有定,直到今日。
對於曹夢湄的撩,撥和曖,昧,周玄祈照單全收。
余情未了。
這是曹夢湄對周玄祈的評價。
她的心定了,她認為,她勝券在握。
可現在,現實將她的臉打得「啪啪」作響。
「為什麼?難道陛下有心儀之人?」曹夢湄不肯罷休,她輸得太慘,她一定要一個解釋。
走在前面的周玄祈腳步一頓,隨後嘆息般道:「是的。」
曹夢湄望著周玄祈的背影,心一瞬墜落谷底,隨後心臟像是被人揪緊一般,呼吸困難。
「所以我與曹小姐無緣。」
-
蘇甄兒在涼亭內吃完紅豆糕,當然大部分都是陸麟城吃的。
天色漸暗,馬球賽接近尾聲,蘇甄兒去收拾了一下殘局,然後趁著夜色未至,提著酒壺,與陸麟城來到鳳霞山上。
鳳霞山在金陵城外的馬球場旁,是一座很有名的山。
它以秋日火紅遍野的楓樹聞名天下,又以其浪漫的傳聞引無數情侶夫妻競折腰。
傳聞若是能與心愛之人站在山頂,看到第一縷晨曦陽光,便能獲得一生一世一雙人的美好祝願。
因此,蘇甄兒是帶著私心跟陸麟城來這裡的。
兩人坐在鋪著墊子的大石上,周圍空無一人。
陸麟城看著剛剛落下的日頭,「來晚了,夕陽已經落下了。」
「我們是來看日出的。」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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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秋的夜晚,溫度還不算冷。
蘇甄兒裹著身上的斗篷,兩隻白玉小杯斟滿酒水,一隻遞給陸麟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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