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要不是景延拿下了定遠侯和忠勤王,將平昌王打的潰不成軍,那如今的朔州,早就被平昌王侵占,火燒連日,浮屍遍野。
「至少他御下有方,有勇有謀,不會縱容屬下屠城劫掠,不會傷害無辜百姓。」沈姝雲忍不住說句公道話,為景延辯駁,「徐郎君,你沒見過真正狠毒的人,那平昌王殘暴無道,根本不能與靖安王相提並論。」
徐鶴年還想說些什麼,又被她懟回來。
「你想通容易,看到人世間的悲慘也容易,但要改變這一切,你根本不知道有多難,如果不剷除腐肉,殺死趴在傷口上吸血的蛆蟲,新肉要如何長起來,身體又如何能好呢?」
「我知道靖安王有很多事都做錯了,可他只能那麼做,如果他不做,又要等誰來做呢?皇上?吳相國?太后?他們眼睜睜的看著朝廷內部貪污腐敗,封地王爺叛亂,難民無家可歸,卻沒有一個人捨得動用自己的利益換取國家的安定。」
「只有景延,只有他那麼傻,除貪官,平戰亂,到頭來,錢財填進了軍餉里,累得滿身傷痕,背負一身罵名,除了一個靖安王的虛名,他又得到什麼了。」
激動的情緒化解在悲傷的結尾中,沈姝雲感到眼眶濕潤,才發覺自己的失態。
徐鶴年小心問:「沈姑娘,你沒事吧?」
她搖搖頭,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她開始理解景延了。
那些高高在上,吃著百姓供奉卻做不出一點政績的皇親貴族,只用勸諫、補足的方式勸他們,這種想法太天真了。只有徹底的武力才能剷除掉這些腐肉,換來這片土地的新生。
曾經她以為,這些事與她無關。可徐鶴年都開始做出改變,她也不得不去想——
如果景延失敗了,平昌王捲土重來,晉王繼續在他的封地上隔岸觀火,那她的家人、財產,又會是什麼下場呢?
她站起身,「有一句你說的對,至少要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去結束戰亂,不然王朝覆滅,我們這種人又能去哪裡隱居躲藏呢。」
徐鶴年面露驚喜,「你願意與我一同回京?」
沈姝雲搖頭,「你若真想做什麼,去靖安王軍中從事比回京做官有用的多。」
徐鶴年陷入思考。
「至於我……」沈姝雲深吸一口氣,「原本我還不明白,現在想明白了。」
她走到徐鶴年身邊,「靖安王需要我,所以……徐郎君,我們的婚約作廢吧,人生路長,或許我們都會碰到彼此真心喜愛的人,何必年紀輕輕就灰了心,湊合一生呢。」
徐鶴年從思考中抽離出來,驚訝於她的要求,半晌說不出話來。
可他知道,她是個多麼有主意的姑娘,一旦拿定的事,就必然會去做。
當初三兩句話就要與他簽下婚書,如今也同樣乾脆利落的,要結束這一段還未開始的姻緣。
茶樓外人聲鼎沸,有駐守在城外的精兵保護,城中百姓完全感知不到戰爭的危險。
長街上的熱鬧繁華一如往日。
沈姝雲獨自走在路上,心下悵然。
她知道景延在她身邊安排了暗衛,自己不必想著逃跑,也不用擔心會有危險靠近,眼下她也沒想這些,只感慨人心易變——並非怨懟旁人,而是調侃自己。
前不久她還堅信自己與景延不同路,今天才明白,自己的安寧,京城的安寧,整個朔州的安寧,都是因為有景延在。
沒有了他,諸王叛亂不平,北部南部的蠻族虎視眈眈,世道亂上加亂,誰又能苟且偷生。
回到王府,芳琴來她身邊伺候,神色如常。
沈姝雲並未在院中見到景延,問芳琴,「可知道靖安王去哪裡了嗎?」
「前不久見他往忠勤王爺的書房去了,那之後就沒見到人了。」芳琴不以為意,「許是兩位王爺在商討公事,夫人不必操心。」
末了又說,「反正無論忙到多晚,靖安王爺都會回來陪您的,他對您的一片痴心,奴婢都看在眼裡呢。」
說話間帶著些調笑的意思,卻沒等來沈姝雲習慣性的反駁。
芳琴偷看她微紅的側臉,心領神會地笑起來,「靖安王爺今日陪夫人出去玩耍,夫人可是玩的盡興了?瞧著面色都紅潤不少。」<="<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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