鶯時微訝,本想阻攔,但看他認真,便就頓住,受了這一禮。
「不必如此認真。」見伯崇起身,又小心為她擋住了雪,她心下軟和,輕聲說,「我因緣巧合得了的功法罷了,正好給你,也免得讓我壓了箱底,倒是糟蹋了。」
「應該的。」伯崇笑著看她,說,「鶯時願意給我,便是大恩了,再怎麼謝都不為過,只是一禮罷了。以後,我還要好好報答鶯時呢。」
他知道鶯時不在意,但他不能不在意。
「鶯時,以後不要這樣了。」他喟嘆。
再這樣下去,伯崇擔心自己習慣了過後會越發貪心,他會被鶯時寵壞的。
「嗯?」鶯時不解。
「正所謂升米恩斗米仇。」伯崇認真解釋。
這些話他本不該說的,若告訴鶯時,她以後再不這樣待他就不好了。可這是鶯時,他總擔心她會受傷,會被傷害,忍不住就想多說些。那些顧慮,倒顯得無關緊要了。
伯崇仔仔細細的和鶯時說了這句話的意思,而後道,「所以,鶯時不要這樣了。給出好處,得到報答,本就是天經地義。若不報答,那個人定不是好人,更要小心才是。」
鶯時一直靜靜聽著,聞言看他,微微笑了笑。
她沒想到伯崇竟然會擔心這個,屬實沒有必要,她雖然不太熟悉人心人性,但她還是能看出人心好壞的。
不過,眼見著少年眼中的關切,她便什麼都沒說,心中卻不由的越發柔軟。
「我知道了。」鶯時說,而後篤定道,「以後我會小心的,但是,對伯崇不需要這樣。」
伯崇下意識看她。
「伯崇不會的,我相信你。」
伯崇張口欲言,想說她怎麼就這麼篤定,這樣輕信一個人,並不好,可心裡的高興止也止不住,話沒能出口,臉上已經不由的笑起。
「不要輕信別人。」他低聲嘟囔。
鶯時只是看著他笑。
少年雖然叮囑的認真,可渾身的氣息都縈繞著忐忑,她不忍心,總要安慰一二才好。
「但是我不會辜負鶯時的信任的。」伯崇認真的說。
「好。」鶯時說。
兩人說說笑笑,已經往上走了不少,遙遙見著一個亭子,伯崇便提議過去坐坐。
誰知走出一段距離,就從樹影見瞧見,那亭中已經有人了。
鶯時腳下微緩,同伯崇拉開距離。
伯崇駐足,看了眼說,「罷了,不去了,我們繼續逛吧,可好?」
「好啊。」鶯時都可以。
兩人便就轉身,繼續在林中轉悠。
亭中的人遙遙看了眼,瞧見那兩道身影,沒看出是誰,便也沒在意,直到賞梅過後小聚,才分辨出竟是年少的鎮國公。
她目光掃過,而後一頓,微微睜大難掩震驚。
那個小廝——
當時和鎮國公並肩走著的,竟然是那個小廝?
她想起之前聽聞的傳言,眼神不由閃動,莫非,那傳言竟然是真的不成?
少女心中躁動,尋了友人才能傾訴一二,悄然的,這個消息流傳了出去。
待到賞梅宴後不久,知道的人就更多了。
伯崇收到消息,不以為意的壓下,開始修煉。
從安國公府回來之後,鶯時說到做到,當天就將修煉的功法教給了他。而他也修煉的很順利,已經引氣入體,開始調息了。
除卻這件事,眼下最要緊的,就是快要過年了。
繼母子兩人商量著,開始為這個年做準備。
府中剛有人過世,不宜太熱鬧,但也不能太冷清,該有的還是要有。相比這個,過年旁支怕是又要折騰了,也要準備起來。
這麼一樣一樣準備著,兩人還算平穩的過了他們在一起的第一個年。
之後便是一年,又一年。
不知不覺,伯崇已經十九歲了。
鶯時來到鎮國公府,也已經四年了。
夏日正盛,莊子裡出了點事,伯崇前去過問,回來的時候卻遇了刺殺。
聽了婆子慌張傳來的消息,正撐著額頭倚在軟榻上的鶯時睜眼豁然起身,徑直往伯崇院落而去。
「怎麼受傷了?」一進門,鶯時就嗅見了血腥氣,直接掀了帘子就進內間,眼見著的便是半赤著上身,肩背一道深深傷口的伯崇。府醫正在一側處理傷口。
跟在後面的婢女頓時紅了臉,婆子腳下一頓,有些遲疑的看著鶯時,不知該不該阻攔。
兩人雖有母子名分,但年紀相似,為了防止外面的人亂說,平日裡男女大防也就要格外注意些,更不要說這般不穿衣裳便相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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