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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紗窗正對著床,日光照入屋內,整間屋子顯得敞亮無比。她從醫箱中取出一塊乾淨的紗巾,放入溫水中浸濕後擰成半干,又從一旁拖了個木凳放在床邊。

她坐在木凳上,手上拿著半濕的紗巾,小心翼翼地一點,一點地擦乾淨烏玉勝背上的血漬。很快,血漬便將整塊紗巾浸染。

將血漬擦乾淨後,烏玉勝背上那些猙獰的傷口,顯得更加猙獰。有幾處深可見骨的傷口現在都往外冒著血。有一些黏膩的傷口邊緣,本都好得差不多了,卻又似乎因為被大力撕扯了幾下而紅腫冒血,叫皮肉都有些外翻。她估摸著那是方才他脫衣時不管不顧而留下的傷口。

她一直緊抿著唇皺著眉,指尖顫抖,卻又不停地擦拭著傷口。烏玉勝也一句話都未說,只歪著頭看著她,好像怎麼也看不夠她。

好不容易將傷口都清理乾淨了,朱辭秋拿出了那兩瓶傷藥,將瓶中的粉末盡數倒在傷口上。

想來這藥烈性極大,叫烏玉勝痛苦地悶哼一聲,額間的汗瞬間如雨下,連身體都不自覺緊繃。

「我小時候……」烏玉勝咬著牙,卻看著她,忽然開口,說起了很久之前的幼年往事,「很少見到烏圖勒,一直是她將我帶在身邊。」

朱辭秋沒有接話,只是默默地替他處理傷口。她知道,烏玉勝口中的那個「她」,指的是穆照盈。

烏玉勝好似也知道她並不會叫他繼續往下說,便自顧自道:「她和他們長得都不像,我也不像。很小的時候,我便沒有玩伴,他們叫我大雍狗,說她是歹毒的細作,將她稱作大雍來的

賤女人。即使暗中有烏圖勒護著她,但南夏很多人,都瞧不起她。」

「她教我中原話,告訴我,她想回大雍,可怎麼也不回去了。她當然知道,因為自私地相信一個南夏首領的話,拋棄了大雍的親人,為敵首生兒育女,如果回去,會讓整個穆家背上叛國之名。」

「她說,大雍也是我的家。」烏玉勝垂下眼,朱辭秋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緒,只能聽見他聲音沉悶,緩緩道出一句,「她回不去,所以希望我能替她回到大雍,見一見族人。」

朱辭秋垂首,在他說話間,從一旁的醫藥箱裡翻找著紗布,動作愈發著急,醫藥箱裡的瓶瓶罐罐被碰撞地發出一陣又一陣乒里乓啷的聲響,她終於找到了紗布,烏玉勝也說完了這一段話。

烏玉勝坐起身,面朝著她,將雙手打開,眉頭高高挑起,嘴角勾起笑容,一副任君採擷的模樣。

她看著這廝的動作,忍不住輕呵一聲,將手中的一卷紗布扔在他懷裡,「自己包。」

「可我看不見後面。」烏玉勝道。

「怎麼?」朱辭秋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她伸出食指,挑起烏玉勝的下巴,讓他仰起頭看著她,「荒郊野外都能自己解決,如今卻不能了?」

「如今有殿下。」烏玉勝心甘情願地被她這樣挑著下巴,甚至還往前蹭了蹭,「這是殿下第一次為我包紮。」

她猛然鬆手,粲然一笑,如春日陽光般和煦,「我想早日回王都見顧霜昶,你自然不能出事。」

烏玉勝嘴角的笑僵在原地,很快便完全消散,他坐直身體,雙腿沾地,突然拽住她的衣袖,將她猛地往前一拉。

朱辭秋被他打了個猝不及防,整個人被拽進他懷中,纖細的腰肢被那雙大手緊緊摟住,下半身也被烏玉勝用雙腿緊緊夾住,動彈不得。她就這樣被迫站在他懷中,漠然又冷淡地俯視著他。

如果可以,她一定會打他一巴掌。但看見他後背的傷,看見心口與腹部的傷,就連手心似乎都還能感受到那跳動的心,就像現下他抬著頭,她能感受到的,那緩慢又平穩的呼吸聲。

他們互相對視,不發一言,呼吸纏繞在空中,不分彼此。

不知過了多久,寂靜的房間,分明沒有一絲取暖之物,烏玉勝的耳尖卻忽然染起一絲薄紅,摟住她腰的大手又收緊幾分,將她再度往他身上推近幾寸。

烏玉勝看向她,呼吸忽然變得短促粗重,就連心跳都加快幾分,雙手緊緊捏著她腰間的衣物,連雙腿都不安分地蹭著她,又晃動幾分。

朱辭秋感受著一切,渾身上下起了許多雞皮疙瘩,周身血液仿佛被烏玉勝帶動地活絡起來,讓她渾身充滿了陌生的燥熱感,就連心跳都如烏玉勝那般漏跳幾瞬,呼吸聲也愈發急促。她覺得這樣的感覺很陌生,這讓她變得不像自己,她想要迫切逃離,掙扎著卻又被禁錮得更緊。

「殿下,你也並非、沒有感覺,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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