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她側過身,給杜與惟讓了位置。
「你這人太過分了!」他不再看朱辭秋,而是一邊說著,一邊走向火爐處,坐在一旁將木盆中的米放入沸水中,用木勺攪和兩下蓋上蓋子,在原地抬起頭看向她,又有點結巴,「也、也算是我心善、心腸好,這要是、碰上南夏那群吃人不吐骨頭的,又或是往前走遇上狼群,你這人就得命喪於此!」
朱辭秋關上門,將身邊那凳子扔向杜與惟身旁,「咚」的一聲,叫正欲繼續往下說的杜與惟嚇了一跳。
她坐下來,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
瞧著年紀不大,又滿臉單純,只差寫了我是好人家的孩子這幾字了,至多十八九歲。穿著一身粗布衣裳,跟他那裝著醫具的布袋子倒也相得益彰。
她看著火爐,淡淡開口:「你話很多。」
「你這姑娘,怎麼這般——」杜與惟話未說完便停下來,眼神飄向了一處地方。
朱辭秋順著他視線低頭,瞧見他是在看自己的腹部的那道傷口,於是她伸出手捂住滲血的傷口,朝他嫣然一笑:「公子既然是醫師,那勞煩公子替我包紮一下,可好?」
杜與惟似乎看這笑容看得有些呆了,不算白皙的臉上噌地一下紅透,愣愣地點了點頭。
他果然起身朝桌子處的抽屜所去,但打開抽屜的一瞬間,他忽然尖叫一聲。
「我小刀呢?!」杜與惟轉身看著朱辭秋,臉上紅暈立馬褪了下去,他急速往前抓著她的手臂,眼神中充滿急切,質問道,「是不是你拿了我的刀!」
他攤開手,朝她伸出,「還我!」
朱辭秋淡淡一笑,從懷中拿出那把精緻的小刀,在杜與惟伸手奪的時候,她又放入懷中,道:「先替我療傷。」
然後她又用下巴點了點火爐,「再給我一點吃食,我就還你。」
「真的嗎?」杜與惟滿臉懷疑,像是再也不敢相信她一般。
「我從不騙人。」
「你發誓,你在我給你包紮和你吃完飯後就能還給我小刀!」杜與惟站起身,一臉嚴肅堅定。
朱辭秋右手半舉,伸出三根手指,「我發誓。」
杜與惟這才放心地轉身去拿醫具,但拿到後卻用一黑色布條將自己的雙眼遮蔽起來,摸索著朝她而來。
「你先、你先將衣裳脫了,若原先有紗布,也將原先的紗布取下。」杜與惟蹲在地上,將布包里的紗布與醫藥拿出來,耳根又泛起薄紅。
朱辭秋沉默著看了他一會,並未說話。她直起腰,將自己上半身的外衣褪去,又咬牙忍著痛拆下早已與血肉黏在一起的紗布。
「嘶」的一聲,血肉與紗布徹底隔離開,她痛得倒吸一口涼氣,連身體都在止不住顫抖。
杜與惟側著頭,立馬精準地將止血藥用手迅速撲在傷口處,未有一絲猶豫。
這藥似乎要比別的止血藥猛烈許多,朱辭秋額間立馬布滿細汗,手指不自覺地蜷曲,她迫切地想要使力抓住什麼東西,來分散腹部的傷口的劇痛。
「你抓著我肩膀吧。」杜與惟似乎看出她的痛苦,猶豫一會後開口道。
朱辭秋也不推辭,她將一隻手放在他肩上,狠狠捏著他的衣裳。
杜與惟小心翼翼地將那些殘留的血漬用濕布擦拭乾淨,但他畢竟蒙著眼看不清楚到底乾淨沒,於是朱辭秋看向自己腹部,主動說道:「已經擦乾淨了。」
杜與惟點了點頭,把一白色手衣戴好後,將傷藥倒在自己手中,仔細地塗抹在裸露的傷口處。
朱辭秋覺得很新奇,於是忍著痛問道:「你為何要戴手衣?」
杜與惟回答:「這是我師父的師父留下的傳統,我們做徒弟的,自然得遵從。」
她點了點頭,又覺得此時杜與惟看不見,便「嗯」了一聲,不料這杜與惟卻像是因為她這一問,打開了話茬子一般。
「你也是大雍人?那你怎麼也來這裡了?也是跟著懷寧公主和親後面來的?」
「嗯。」
「你來這裡幹什麼?這裡對大雍人可不友好,要不是我好友需要這狼王之心,我這輩子都不會來南夏的。對了,你叫什麼名字?你家在哪裡?你怎麼受的傷?」
朱辭秋皺了皺眉,道:「你按疼我了。」
杜與惟立馬忘了先前的話,趕緊換了力道,「抱歉抱歉。」
他接二連三用了許多藥瓶里的藥,一點點塗抹在她的傷口處,最後拿出一卷乾淨的紗布,剪下合適的長度後,仔細又小心地敷在傷口處。
「好啦!」杜與惟收拾好醫包,站起身,「你上衣裳吧。」
待朱辭秋穿好衣裳過了一會,杜與惟才拿下那遮住眼睛的黑布,然後便坐在原先的位置,打開了火爐上的鍋蓋。
他又從一旁的小木櫃裡拿出一雙碗筷,將筷子遞給她,道:「我這隻有一副碗筷,你用吧。我用鍋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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