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子清怔忪許久,花了很長時間,才消化掉這一可以說是爆炸的消息。
才過了多久?朝中竟然發生這麼大的變化?
安景王戰死?
那個意圖篡位登頂的王爺,她以為要有一番苦戰,方能決出勝負的人,就這麼沒了?
一時間,應子清有些茫然失措。
好像她一直準備反擊的目標,突然就空了。
與此同時,劉之衍那邊,正與竇知微慢悠悠飲著酒:「原來如此,那你們竇氏此番班師回京,想必聲名大振了。竇嵐驟然去世,如今,誰在朝堂輔佐父皇治理政務?」
竇知微一雙小狗眼,望著劉之衍似笑非笑:「太子可以猜一猜是誰。」
「是我母后?」劉之衍抬起眼。
竇知微的視線,與劉之衍深沉的黑眸,觸了下。
聰明人與聰明人的交鋒,往往一個眼神,便能試探出一二。
竇知微像是不敵似的,垂下眼睫,遮掩住他眼中的忌憚:「太子殿下一向很聰明。」
劉之衍舉起酒杯,閒閒飲了一口:「聖旨,是父皇親自下的嗎?」
竇知微不敢不答,更不敢作假,模稜兩可道:「聖旨是蓋了玉璽的。」
那就不一定出自慶帝之口。
也就是說,這一次賜給都監特權的指令,主要是竇皇后的意思。
世事無常,朝堂更迭亦是如此。竇氏的家主竇嵐一死,慶帝無法處理政務,如今朝堂後宮,真正主掌大權的人是竇皇后。
劉之衍拿起酒壺,又給自己斟了杯,他的聲音與倒酒的聲音相比,若不可聞:「如果我是你,偶爾我會想,沒了竇氏,是不是會輕鬆一些。」
哐當一聲,竇知微撞倒了桌案上的酒杯,他滿臉惶恐著站起身,告罪不止,嗓音發著抖:「對不起對不起,我總是笨手笨腳,我去找人來收拾一下……」
劉之衍冷靜看他一眼,點了頭,許他離開。
第94章 第94章陪著我
邊塞地區不管是吃的還是喝的,簡陋粗曠。從長安城來的諸位,見了浩渺無垠的黃沙,心中興起一時的新鮮有趣。但到了涼如水的夜晚,孤月高懸,大家開始念及長安的風雅奢靡了。
圓堡中的宴席,人聲漸漸消止,大家默默飲著邊塞的烈酒,心中有無限茫茫的愁緒。既是擔憂如今長安風雨飄搖的朝堂,也是擔憂邊朔城即將的大戰。
謝言昭從一方青色樸素的荷包里,拿出一枚短短的靈簽,上面寫著「上上大吉」。
「我總想著那夜,你奔跑時的慌張害怕。臨行前,我特意從普濟寺為你求的,希望這張靈簽,能庇佑你平安無常。」謝言昭用兩指頭捏著,遞與應子清。
刀劍無眼,戰場如此危險,太子不知道憐惜,竟然把她也帶了來。謝言昭坐立不安,在丹墨的建議下,去普濟寺求了一求。
應子清看這片小小的靈簽,忽而想起,她本該親自去普濟寺求的,結果事情太多,忙忘了。
謝言昭的手懸在半空多時,怕她不接,他輕聲哄道:「只是一張小小的簽文,不礙事。」
怎麼可能沒事?若是男子無心,怎麼可能時時刻刻擔憂少女的安危,乃至日夜輾轉難眠,不得不到廟中一枚好簽,祈求滿天神佛保佑她?
應子清卻在想,她三番五次麻煩謝言昭,怎麼反過來被他送這個送那個。正猶豫著,謝言昭放入她的手心。
「好吧,那我就不客氣了。」應子清收進自己的荷包,她看他一眼,真心實意笑起來,「你真是好人。」
謝言昭微怔,這句話聽起來暖洋洋的,是句好話,他很喜歡。
香巧語蘭一齊找了過來,湊向應子清低聲道:「太子殿下醉酒,正在到處找子清姐姐,快過去吧。」
明顯不是醉酒的時候,應子清心中一緊,點了點頭:「我去看看。」
她匆忙跟謝言昭告辭,趕到劉之衍身邊。
劉之衍似乎心情不好,喝了一壺瓶的酒,他鬧著頭暈,站不穩。應子清上去攙扶他,劉之衍順勢攬住她的肩,整個人埋在她的肩窩處。
劉之衍那樣高大,沉甸甸壓著她,應子清覺得十分吃力。還好他還能走,要不然她只能叫那些男人過來:「怎么喝這麼多?頭疼嗎?」
劉之衍沒說話,看起來昏昏沉沉,帶著酒氣灼熱呼吸打在她脖子上。
應子清被他的氣息糾纏得面紅耳赤,她不好躲開,只得向眾人道:「諸位請自便,我們送太子回去了。」
劉之衍走得搖搖晃晃,一手圈住她的細腰,很依賴她的模樣。
他這樣難受的時刻太少,應子清不由心軟,即使當著其他人的面,也沒有阻止劉之衍的親密舉止,一路攙扶著他,任他摟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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