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還沒反應過來,為何這枚箭矢不以擊中人為目標的時候。
流淌的河面,「轟」地一聲,炸起一簇火光。
「撤退!」劉弘煦迅速命令道。
可惜已經晚了,駿馬奔跑的速度,根本跑不過洶洶燃燒的火勢。
城牆上,城防衛兵們面色凝重,繼續將帶火的弓箭拉滿。
余元清一聲怒吼:「放火箭!」
城牆上的火箭,應聲飛出,數道帶火的箭矢,從天而降,紛紛落入河中。早被灌入火油的河面,一接觸明火,燒起一片可怖的火勢。
敵軍被突如其來的射擊,打得措手不及,哀叫聲此起彼伏。
火勢一個接一個點燃,以燎原之勢,瘋狂蔓延開來。
漆黑的河面上,迅速形成一道火焰作得高牆。火舌升騰而起,滾滾黑煙,挾著炙熱的火勢,把周遭燒成一片驚心動魄的火海。
「這河面上飄的是火油!他們往河裡倒火油了!」有人高喊道,「我們中了埋伏!」
剛才在奔騰疾馳的時候,駿馬和精兵身上,均沾了火油。火焰亦順著駿馬的毛皮,和士兵的披風上,熊熊燃燒起來。
火海燃起的黑煙,嗆人耳鼻。眾人忙著撲火,忙著慌不擇路,都想從這片火海中逃出去。駿馬的悽厲嘶喊聲,人的呼救聲此起彼伏。大家你擠我撞,本該井然有序的攻城隊伍,瞬間土崩瓦解。
城樓上走出一幫人,搬走那些中箭的士兵,從他們身上把箭矢抽了出來,那些城防衛兵是用稻草人偽裝而成。
劉弘煦最先撤離臨渠門門前的河水。
他再度抬頭,在城樓之上,看到那個男人的高挑身影。
是東宮。
劉之衍站出來的那一刻,劉弘煦覺得自己已經輸了。
劉氏皇族的兩個連著血脈的堂兄弟,隔著城樓與火海,彼此對視。
太子哥哥,劉弘煦在心底,默默對那人喊道。
劉之衍的身影,在他腦海中變幻莫測。兒時,兩人一起在大明宮玩耍說笑。然而到了太子少年期,那時的太子哥哥,口訥寡言,極少同他們談笑,渾身散發難以靠近的孤寂氣息。偶然遇到,劉弘煦不自覺望向太子哥哥,夕陽將他形單影隻的身影,拉得極長。最後,他的太子哥哥,終於定格成眼前的模樣。
城樓上的劉之衍,神色嚴峻,眼神冰冷,不帶一絲感情。
其實他們長得有些相似,但他從來沒有劉之衍那種無情到極致的神情。
劉弘煦仿佛被抽走渾身的力氣,他騎著馬,靜靜佇立了許久。
直到他看到太子哥哥舉起弓箭,泛著森然冷光的箭矢,正正對準他的方向。
劉弘煦心中一沉,徹骨的寒意升到頂點。因為他知道,劉之衍的射術,可謂百步穿楊,箭無虛發。
現在是殺死他的最好時機,太子哥哥行事果斷,從不像他優柔寡斷。
在攻城的前夕,射殺劉弘煦,讓安景王痛失愛子,讓他的陰謀大白於天下,是除去安景王最佳方式。
但劉之衍拉弓的一剎那,想到了應子清。
回過神來,箭矢已破空而出。
射偏了。
那一箭本來瞄準劉弘煦的頭顱,但尖銳的箭矢,擦著劉弘煦的鬢髮,穿過他的耳朵,殷紅的鮮血順著耳垂,噴涌而出,落在他的衣領上。
「太子哥哥……」
劉弘煦下意識喃喃出聲,聲音卻卡在喉嚨里,心中複雜的情緒泛起猛烈的波瀾。
太子哥哥竟然願意留他一命。
「世子!快隨我逃!」從火海中掙脫的薛晨風,滿臉焦黑,拼盡全力縱馬跑來,「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失敗就失敗了!王爺早就有過囑咐,哪怕計劃失敗,也要拼死護住世子的性命!」
眼看劉弘煦還傻站著發呆,薛晨風一把拽過他手中的韁繩,牽過他的馬。
剩餘的精兵,護在劉弘煦周圍,馬蹄揚起陣陣塵土,以極快的速度策馬狂奔,逃離此處。
余元清一看敵人潰逃,焦急道:「太子殿下,要追嗎?他們的馬和人都受了火傷,跑不遠的。咱們派一人馬追上去,殺他個片甲不留!」
劉之衍沒有作聲。
剛才劉弘煦明明看到他舉起弓箭,明明知道他箭無虛發,但他躲也不曾躲。
好似束手就擒,等著他去殺他。
劉之衍閉了閉眼,把弓箭一丟,轉身走了。
「太子?!太子殿下!」余元清滿頭霧水,追在身後問,「怎麼這就走了?那敵人呢?還追不追?您說句話呀!太子殿下?!」
「敵襲已退,過會有援兵到場處理。」劉之衍擲下這句話,牽上他的月影,打馬走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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