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邑國的人見到闍耶進場,大呼小叫,呼喝不止。
應子清和一眾宮女,在賽場的角落擠著觀看。
劉之衍的騎裝,皎潔如白圭,唯有他右手腕間,飄著一抹朦朧緋紅,極其惹眼。
一宮女仔細看了許久:「太子殿下那腕子,是不是纏了什麼東西?」
另一宮
女回答:「沒有吧?是裹手的帛纏?」
「胡說,帛纏哪有這樣鮮麗的顏色,必是女人使的羅紗!」
「你才胡說,太子身邊連妻妾也不曾有,哪有什么女人?」
「準是哪個狐狸精的!」
應子清咳了聲:「肅靜,不要打擾別人看擊鞠。」
那兩個宮女掩住口,連忙稱是。
場中突然颳起一陣狂風,兩個隊伍的駿馬,將鐵蹄一揚,沙塵飛掠,在空中揚起一片黃霧。
在奔馳的馬上操作長球杖,很容易打到別人,又或是被人擊中。
劉之衍與闍耶的隊伍,在場中跑了幾圈來回,長球杖互相擊打碰撞,發出砰砰的聲音。
聲音聽著沉悶,唯有場中人明白,在駿馬的慣力衝擊之下,長球杖一擊下去,不亞於百斤之力。若是碰在人身上,打個斷手與骨折,血肉橫飛,不在話下。
闍耶拉著韁繩,不圍著珠球跑,反而繞在劉之衍坐騎的後面。
程飛提防著闍耶,一路護著劉之衍,也跟在周圍。
又是一次搶珠球,眾人御著馬,揮舞長球桿,齊齊朝珠球擊打。
趁著眾馬紛紛攘攘,飛沙揚礫,眼花繚亂之際,冷不防,程飛的胳膊,被闍耶的長球杖碰了一下。他的左肩膀一塌,頓時臉色煞白,豆大的汗珠從臉頰滾落,韁繩也拉不動了。
晁寒山回頭看了眼,覺得不對,當即縱馬過去:「怎麼了?」
程飛咬緊牙,腮幫鼓起:「我左手多半骨裂了。」
趕過來的程良聽見,漲紅了臉:「珠球在地上,球杖怎麼打到胳膊那麼高?他準是下黑手!這是什麼狗王子,好歹毒!大哥,我去會他一會!叫他吃個狗啃泥!」
程飛睜圓了眼睛:「闍耶不是一般人,打傷了要問罪!你不要給殿下惹麻煩!」
程良吐口水,怒道:「草!打不得碰不得,我們就這麼讓人欺負揉搓?」
晏亦海觀察片刻,關心道:「要緊嗎?可要換人?」
程飛白著一張臉搖頭,汗珠直淌:「不必!我能撐!」
眾人齊齊看過去,闍耶挑釁似的,咧嘴大笑,露出一口森白的牙。
「不是不能反擊,要看誰打傷的。」劉之衍騎著月影過來,看著闍耶,眼神平靜。
「殿下!你不要出手!」晁寒山當即反對,「球場亂起來,冷箭難防,可就麻煩了!」
劉之衍沒作聲,手持長球杖,月影甩開雪白的馬尾,再一次返回場中。
「太子,原來你會騎馬。」闍耶見打傷了對方的人,洋洋得意,對劉之衍隔空喊話道,「我的球杖打到你的人,真是不好意思,你不要生氣啊。」
「誰叫你跟生雞蛋似的,被你的護衛嚴密保護,接近一下都接近不了。」闍耶抱怨,「這擊鞠打得不痛快!」
劉之衍仍舊沉默,闍耶不以為意。
鐵蹄陣陣,珠球在球杖的揮舞下,飛來掠去。
時間差不多過半,不論是御者還是駿馬,力氣肉眼可見的消耗,珠球飛向空中的速度,明顯變慢了。
闍耶又一次揮舞長球杖,發現自己的手臂,有些軟了。擊打珠球時,他變得力不從心。
恰在此時,劉之衍抬起眼。
闍耶對上劉之衍黑沉的眼眸,後頸升起寒意,心中不自覺打了哆嗦。
大晉向來以禮儀之邦著稱,他們的太子,應當守禮而行,重德重行,言辭謙遜,文質彬彬……因而在武藝上,顯得不是那麼擅長。闍耶知道,這樣的太子知書達理,但金貴嬌弱,因此被眾護衛牢牢保護。
闍耶對此嗤之以鼻,覺得不能打的男人,就是窩囊廢,兩根指頭能捏死的螞蟻,他沒把劉之衍當回事。
可這個時候,他感覺不對勁。
出於對危險的警覺,以及對強悍力量的敏感,闍耶心中顫了顫。
可是剛才跟劉之衍的護衛們周旋,耗去不少力氣,他的駿馬早已氣喘吁吁。儘管闍耶在第一時間催馬而行,但不論是他的身體,還是他的駿馬,反應遲緩。
闍耶瞪著眼睛,傻乎乎地呆在原地,眼前的一切,仿佛變得緩慢。
劉之衍的手臂仍舊沉穩有力,不見絲毫減弱,甚至更快,手持重劍一般,他將長球杖一揮。
而劉之衍球杖的末端,飛出些許木刺。
飄在天空,如同飛絮濛濛。
怎麼回事?闍耶在心中疑惑,為什麼滿場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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