緞子似的長髮徐徐傾瀉,落入他的掌心。
徐妙宜自上而下看著他,臉紅得厲害,細聲說:「可以,但不要那樣的。」
郎君幽邃的眸中笑意更深,他故意反問:「哪樣?」
她羞赧得更厲害了,輕咬朱唇,用力在那結實手臂擰了下。
衛栩倒吸一口涼氣,低笑,「放心。」
雖然他更喜歡從背後掌控,但既然她接受不了,那便作罷。
得到允諾後,她才鬆開郎君手臂,慢慢配合起來。
許是憐惜她嬌弱,小半個時辰後便結束了。
徐妙宜疑心他還要重溫舊夢,衛栩卻放過了她,將她圈在懷裡。
「能帶我去洛京嗎?」她輕柔幫他揉按手指上的咬痕,「我要把阿娘的牌位接回來,而且,我還想看一看九殿下。」
畢竟他先扶持齊王誅殺新帝,而後又要除掉齊王和南地起兵的楚王,如此大逆不道、鋒芒畢露,卻沒有篡位的打算。
所以那麼這位僅剩的小殿下又會是個什麼樣的人呢?是否容許他手握重兵、權傾朝野。
她心中隱隱有些不安,害怕他來日被小皇帝清算。
雖未結為夫妻,但終究利益交織在一起,她定然盼他平安。
擔心那孩子對他不利?衛栩唇角微勾,卻沒有解釋,「既然你想去,那就一起走。」
外頭響起聲聲梆子,已是三更天。
熄滅燭火歇下後,她閉眼假寐,又耐心等了兩刻鐘,直至耳畔傳來郎君勻稱清淺的呼吸。
確認他熟睡無誤後,徐妙宜輕手輕腳爬起來,抹黑從貼身行囊里找出那隻小藥瓶,倒出一粒藥丸子,就著涼水吞服下去。
當初重逢,她尚不知曉衛栩真實身份,但確實做好了與他糾纏下去的打算,趁阿姐被送去冀州照顧舅父,托她幫忙弄了一瓶溫和不傷身的避子藥。
她現在不想懷上他的骨血,一來時局動盪,前路未知;二來,他還沒兌現承諾娶她,等她拿到了侯夫人的
名分再說。
把那瓶藥仔細藏好後,她重新躺回衛栩身側。
時辰已經很晚了,明日還要早起隨大軍出發,徐妙宜換了個舒適的睡姿,漸漸入眠。
半夢半醒之際,她意識到到郎君再度將自己攬入懷裡,溫熱粗糲的手掌有意無意在她小腹摩挲了兩下。
熹微晨光中,徐妙宜驚醒過來,心子砰砰直跳,疑心郎君發現了自己的秘密。
身側早就空無一人,她摸了下被褥的溫度,發現他應該走了很久。
今日大軍拔營出發,她不敢再多睡,匆忙穿好衣裳,再度清點了下小瓷瓶里的藥丸,好在一顆不少,還剩十九粒。
徐妙宜抬手撫了撫心口,慶幸那只是個夢。
帳子外傳來陣陣馬蹄和兵士訓練齊整的跑步聲,她悄悄將那隻瓷瓶藏在自己的貼身衣物里,才喚知微進來幫忙收拾東西。
前鋒部隊已經出發了,她沒趕上和衛栩道別,與孫大夫一起乘車離開雍州。
……
嘉寧元年七月,註定是個多事之秋。
七月初五,叛軍自雍州、青州兵分兩路南下攻打洛京,所到之處勢如破竹,朝廷軍紛紛潰敗不敢抵抗,戰力幾近於無。
五日後,洛京城破,二十五萬大軍魚貫入城。
甫叩開宮門,高塔之上傳出道道喪鐘聲,接著宮中燃起熊熊大火。
新帝鴆殺妃嬪皇嗣,與皇后在紫宸殿雙雙服毒自盡,寧死不降叛軍。
烈焰將整個紫宸殿焚為灰燼,波及了附近數十座殿宇,等到大火撲滅,已是第二日清晨。
兩具燒成焦炭的屍首被抬出,趙承筠雙目猩紅,癲狂地拔刀上前揮砍。
陸茯苓怕他自傷,跪著央求,「殿下,他已經死了,您冷靜點,眼下還有許多事情等待您處理。」
「殿下?」趙承筠狠狠踩斷那具男屍的腿骨,大笑起來,「你方才喚我什麼?」
陸茯苓怔怔看著他,倒是錢安率先反應過來,單膝跪地高呼:「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有錢安帶頭,那些將領紛紛跪地俯首,一聲聲「萬歲」排山倒海,此起彼伏,響徹宮城上空。
長秋宮殿門緊閉,仿佛與外界喧囂徹底隔絕。
此處歷來是太后的住所,衛太后不肯自盡,鬧著要見庶弟最後一面。
衛栩提刀步上石階,玄甲血跡斑斑,周身散發出肅殺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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