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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夫人,我沒事的。」

她淡笑著,蒼白的臉上一雙黑眼睛裡卻沒有多少情緒。

幾天之內,施遼卻好像瘦得脫了相,郭然見她這樣,心裡更是自責不已。

事後,許氏夫婦多次登門致歉,帶了許多補品過來,盧燕濟的氣色都漸漸養過來了,施遼的身體卻一直沒有起色,臉色始終那麼蒼白。

就這樣一直到開學,施遼搬回學校,終於能鬆一口氣。

說實話,她反而有些感謝周圍人都將她的沉鬱當做是受驚之後的反應。

如果沒有這個理由,她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這一切其實都是因為那個人。

她依舊正常地生活讀書,在鄒廣的店裡的時候也會說笑打鬧,看似無異,只是偶爾會不自覺地,陷入很長很長的一段沉默里。

只有莊屏知道是怎麼回事,一天夜裡很晚時,施遼在鄒廣店裡,正準備歇下,卻聽見有人敲門。

門外站著莊屏,臂彎里還夾著書,是在學校加班後才下班。

她少見地認真:

「夜裡要是醒來了,就把燈打開吧。」

說著,遞給施遼一盞小巧的玻璃點燈。

施遼看著那盞精緻的燈,鼻頭忽然就酸了。

莊屏比她略高一點,直接伸手將她攬到懷裡。

「那天跟你睡了一夜,才知道你一夜會驚醒那麼多回。」她嗓音緊了。

「一想到你夜裡醒來,卻不開燈,黑洞洞地一個人坐著,我就受不了。」

「他怎麼能這樣,讓你受這些罪。」

那天,兩個人就站在門口,相偎著,莊屏拼命壓抑著哭意,而施遼埋在她懷裡,終於在他離開後第一次哭了出來。

*

「施遼,我們相互交換再看一下吧?」

於自秋跟施遼面對面,分別站在辦公室門口兩側。裡面的沉默過於長久,施遼和她都不禁抬頭,彼此相視一眼,眼底的緊張溢於言表。

「好。」她也很緊張,交換作業的時候碰到於自秋的手,也是冰冰涼涼的。

今天是要向指導老師交大病歷的日子。醫大大的三年級學生每周會被分配1至2個病人,而見習生要做的是獨自采寫病史,自己動手為病人做常規檢查化驗,再根據各種檢查化驗的結果,做出初步診斷,然後寫出完整的大病歷,交給導師。

每個見習生都有一位指定的導師。抽籤選導師那天,她和於自秋的結果一出來,於自秋看著名單,臉霎時就白了,忍不住哭了:

「怎麼抽到這個閻王啊……」

呂毅其人,以超嚴苛的教學要求和冷漠的教學態度聞名於醫大,雖說經其之手出來的學生最後都能成為佼佼者,但也很少有人能承受得出他的教學強度。施遼抽到他時,心裡也有些發涼,但是還是勸於自秋往好了想,「萬一那些說法都是謠傳呢?」

結果她自己經歷下來,才覺得就連「閻王」應該都沒有呂毅可怕。

因為閻王好歹會在罰你的時候說話,但是呂毅拿著學生的作業,無論滿意與否,一個字都不多說,只打分,然後把作業重新丟給學生。

剛才進去的兩位同學直到現在也沒有出來,裡面又如此安靜,施遼心裡也忍不住更慌了。

「沒問題,起碼以我的能力來說。」於自秋把作業還回去,幾乎快哭了。

「我也是。」施遼的聲音都有點啞了。

這時門忽然開了,兩位同學走出來,一位紅著眼睛,另一個垂頭喪氣,只說了一句「保重」就走了。

於自秋怕到邁不開腿了,還是施遼牽起她的手拉她進去。

「把門開著。」呂毅伏案在桌,頭也不抬。

施遼把作業放在桌面上,他掃了一眼,「名字?」

「施遼。」

「於、於自秋。」

接著就是沉默,他一頁一頁看得很慢,用筆不時圈劃。施遼看著他的動作,試圖從他的動作里悟出一些他可能的思路。

於自秋的作業他很快翻完就推開,看施遼道作業時倒是很慢,但他只翻到第二頁,忽然停了,兩根手指把作業推開,身體往後一仰,靠到椅背上。

這是讓她們走人的意思了。

施遼拿回作業,鼓起勇氣問了一句:「老師,您看主要的問題在哪裡……」

「黑田先生!快請進。」

呂毅卻起身,聲音熱情得反常。施遼被打斷,順著他的視線看去,才看到門外站著兩個男人。

令她驚訝的是,那個跟張默沖一個包間的日本人,居然也在,而且正在毫不遮掩的目光上下打量她。

從他眼裡的戲謔來看,他顯然已經觀察裡面很久了。

施遼收回作業,避開他出門,與他擦肩而過的一瞬,黑田康太卻忽然扯住她的手腕,施遼皺眉去甩,於自秋已經小小地驚呼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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