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遼在找理由婉拒:「美國那麼大...」
「你要去的是紐約,他的學校也在紐約,有什麼遠的?你就去,聽我的。」
「師公...」
他看她一眼,知道她的顧慮,「我曉得,對你許叔叔而言,出這些錢就跟灑水一般輕鬆,但對我們不一樣,我們可能要還一輩子,但是你莫要擔心,我還活著呢,輪不到你砸鍋賣鐵還債,你就好好上你的學。」
「那哪能呢,我以後要是能進協和這種大醫院,賺得也多呢。」施遼俏皮道,她心裡到底是想去的,現在也有些動搖了,既然唯一的顧慮被解決,何不去一趟增進見識呢?
「就是,那你還擔心什麼?」盧燕濟反問,表情雖然是冷的,但是施遼知道這是他故意做出來的樣子,為的就是不讓她看出他一絲一毫的動搖。
「況且你又揚言不嫁人,我連一筆嫁妝費都省了...」
「師公!」
......
一旦敲定要去,整個明園都忙活起來,施遼回到學校辦手續,這幾天又借住在鄒廣家裡。
他們這是新起的店,才剛剛積攢了一波主顧,卻因為這幾日日本人頻頻騷擾而又變得門可羅雀,白雙為了應付流氓只好夜夜殺魚,也消瘦了許多,他這廂正鬱悶著,聽到施遼能去美國求學,心頭的陰雲才總算淡了一些。
不過施遼問起他在捕房裡過得怎麼樣時,他依舊只是笑著說:「好得很,劉春強那小子精明,居然挑了籮筐在獄裡賣茶葉蛋和八寶飯,我和他交情好,不花錢,白嗑了一夜瓜子吃了一夜小食,滋潤著呢。」
施遼看著他眼下的烏青,知道他是報喜不報憂罷了。
「不說我,你這回要出國,該帶什麼不該帶什麼,你自己心裡有數嗎?咱們也沒出過遠門,不知道該給你準備些什麼,吃的?幾身體面的衣裳該做...」
施遼笑應:「不用你操心,我們老師都跟我囑咐了,況且這回許先生認識的人也會和我一同去呀。」
「他的什麼人去?你說個名字,我好記下。」
「黃志祖,好像是許家大公子的同僚。」施遼道。
鄒廣鄭重地扯下一張紙寫,「許家兩個兒子如今都在美國呢?」
「應該吧。」施遼只知道許家大兒子許連柳是個有名的律師。
「黃志祖哪裡人?多少歲,家裡做什麼的?」
「...不知道。」
鄒廣擱筆看她:「你們老師再囑咐我們也放心不下,你出這麼遠的門,還是跟五個男孩,去的還是人生地不熟的外國,萬一到時候有人欺負你怎麼辦?你的性子又肯定不跟家裡報憂。」
「雙姐,你看阿廣哥又開始嘮叨了...」
「叫嫂子,跟你說了多少遍了...」
白雙笑著睨她一眼,倒也很實誠地捂了下鄒廣的嘴,「也不能怪他擔心,畢竟這也算是一樁冒險事,你看你師公雖然一個字不說,其實也還是擔心著呢。」
鄒廣也瞪她一眼,「對呀,我擔心你你還怪我。」
施遼頗頑劣地看了他一眼,「多謝了,姐夫——」
果不其然這句「姐夫」又給鄒廣噎得夠嗆,他知道自己說不過施遼,起身不知道找什麼東西去了,過了一會兒從裡間出來,看見莊屏居然來了店裡,抱著白雙的胳膊親親熱熱地撒嬌:「姐,我要吃香菇鮮肉餡的,放半碗香菜的那種。」
一看見鄒廣,她故作驚奇狀,其實就是嘴欠,「呦,老闆夫也在。」
鄒廣攤開手上的地圖,直接忽略她,跟白雙道:「今兒沒有香菜了,別給她放。」
莊屏倒也不理他,「你手裡拿個地圖做什麼,突然開始好學了?」
「沒有,我找找看阿聊到哪兒上學去。」
莊屏這回沒話說,也湊過去看,只有兩件事能讓她和鄒廣平心靜氣地相處,一是看戲,二就是施遼的事。
「這兒呢,那是歐洲,這兒才是美洲...」
鄒廣突然想起來,「張先生在哪裡來著?歐洲?」
莊屏一時也想不起來張默衝去的那個國家叫什麼,於是問施遼:「阿聊,張默衝去的是哪裡?」
施遼剛站在門外和吳老師派過來的一名一起出國的男同學講話,溝通辦手續的事情,剛說完,就聽見莊屏問她。
她走進去,徑直去喝水,平道:「比利時。」
莊屏為此還特地看她一眼,只見她神色平常,談起那個人語氣一點兒波動也沒有,倒也有些奇怪。
她記得問過施遼那張照片送了沒,她說送了,莊屏以為兩個人的關係有進展,結果後來又一問,才知道兩個人兩年間只通過兩回信。
她雖然好奇,但更多的是擔心,但施遼不多說,她也不會多問。
「噢,隔著海呢,那挺遠。」鄒廣在地圖上辨道。
張默沖是指望不上,「也不知道許淨秋那小子靠不靠得住...」
「沒事,我們阿聊也不靠他,一個人肯定行,此次出門就要是歷練的不是?」莊屏笑著,順便摸一把施遼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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