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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聊將書抱在懷裡,無意識地盯著那兩行字,思緒飄著飄著,就開始想:

他現在在做什麼呢?

*

張默沖從上海回到北平兵馬司胡同九號地調所後,一周後又匆匆出發,前往綏遠。

阿聊收到書的時候,張默沖正跟著團隊,用六匹騾子馱著行李,奔走了十四個縣市,考察地質,重點研究紅土和黃土,並挖掘保護古生物化石。

阿聊得一本新書,還是從未讀過的俄國書,哪能忍住,第一夜就熬了個通宵。

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眼睛還有點兒腫。

一大早就有人來求盧燕濟寫一篇祠堂記,鄒廣照例是要替盧公拒絕的,因為他知道盧公這些年越發不肯動筆了,要寫也是替相熟的人寫,收費是沒有的。

但這回他剛要去回絕,盧燕濟卻把他叫住:

「請他進來。」

阿聊在灶房裡替杜蘭擇菜,聽見這句話倒是有些納悶,和鄒廣相視一眼。

最後盧公還是作了,那人是個識貨的,不肯說買字,只是說要感激一點潤筆費,於是留下了三十元錢。

阿聊是管帳的,收錢的時候一算,好像家裡也算有點積底了?

飯後,阿聊照例在盧燕濟的房裡寫字背書,她的字是盧燕濟一手調教的,因此頗得幾分真傳,曾經有位文化水平不高的人來求字,甚至誤把阿聊的字當做了盧公的。

盧燕濟眯著眼睛瞧阿聊寫的字,阿聊不怕他訓,被查字的時候不像鄒廣那般緊張。她道:「師公,請個醫生瞧瞧眼睛吧,配副眼睛,讀書寫字都方便得多。」

盧燕濟自詡是一生一世不吃藥的,只靠自己身體上大自然的力量來恢復健康,吃多了藥或是吃錯了藥,反而會送命。

他哼哼一聲:「醫生都是閻王的幫凶,眼瞎了也是自然,誰老了不眼瞎?」

阿聊頂嘴:「那照您的意思,天下的醫生都該死光咯?」

盧公不說話了,把字看完,原本還想敲打阿聊兩句,但她今日的字寫得實在是好,他不願掃興,於是更無話可說,打發阿聊走了。

但阿聊這次沒走,留下來,猶豫著要不要開口。

「師公,」她下定決心,「我想去讀書了。」

盧燕濟沒說話。阿聊便繼續道:「我去上師範學院,不收學費的,校書的工作我也快完成了,以後寫字背書就放在課後,也不會耽誤的……」

盧燕濟輕咳一聲想打斷她,沒想到阿聊沒給他機會。她只想跟他好好說說自己的想法:

「阿聊從小沒見過父親,師公供我養我,在阿聊心中就是阿聊父親一般的人。阿聊雖然想去新式學校讀書,但永遠不會忘了師公教的寫字背書的本領,也永遠不會荒廢。師公覺得阿聊日後與書卷打交道也能度過一生,可是師公仔細想想,我字就算寫得再好,又有幾個人會找一位女子求字呢?」

阿聊低頭看著椅腳,態度不卑不亢,她一向話少,情緒不大起伏,像這樣一口氣說完一大段話是很少見的。

盧燕濟腦子裡迴響的全是那句他是父親一般的存在。

他之前有一個兒子,書讀得很好,眼見要畢業替國家設計鐵路,卻生了病,送去西醫那裡,因為手術失誤,死了。

在那之後他很久不願意出門,不願意面對這個新舊交替的世界,不願面對那一股股「西潮」。

他閉了閉目,很快調整過來:「去吧。」

就這麼一句話,阿聊聽見愣住了。

「就……如此?」

盧燕濟笑了,他一貫是不苟言笑的。「去呀,我倒也想看看小阿聊能闖出什麼名堂來。」

調侃的語氣,心是真誠的,阿聊很了解他的口是心非,也難得的笑得很明媚:

「好呀,阿聊一定爭取考第一,讓師公臉上特別有光!」

「那倒也不必,讀書講究隨緣…阿聊不要累著了……」

「不過你說,想上師範學校,可是想好了?」

阿聊點點頭:「想好了。」

哪怕出來做個像莊屏一樣的老師也好呀。

盧燕濟凝著她,琢磨著語言:「師公這兩年,也算小有積蓄。中西、清心這樣的學校雖然供不起,一般的好學校也是可以的,你大可以再考慮些別的……」

鄒廣這個時候走進來添熱水,神神秘秘對阿爾道:「師公有樣好東西呢。」

提都提了,盧燕濟也不好不拿,於是拿出來一張單子,阿聊一看,上面登記了上海大部分招收女學生的中學的學費、位置、教學成果……<="<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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