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衡玉眼底像是有什麼東西碎開來,他入得更近更深,吻她:「為什麼……為什麼變了……」
池傾咬著牙,嗓子裡依然不受控地溢出一聲低吟,她推著他的肩,想令他抽離,然而身前之人竟紋絲不動。
沒法子,只好又說:「沒有變,我怎麼變了?」
謝衡玉勾著她親了一會兒,見她只皺著眉,仿佛真的難耐,這才退開。
塵埃落定,他半跪在她身前,垂著頭替她擦拭,人又變回原先那種方寸之間的溫和,沉默到顯得有些疏淡。
池傾半躺在席間,支著身子瞧他,許久之後方輕輕道:「果真是我變了嗎?」
謝衡玉的動作頓了頓,濕帕蹭過她雙腿,有些酥|癢,池傾躲了下,被他握著腳踝拉回來,他動作有些強勢,可聲音到底還是軟的:「是我多心了。」
她見他妥協,便不說話,實際她自己也知道如今是什麼個情況。
比起曾經那段可以毫無顧忌撩撥謝衡玉的日子,現今,她的確開始躊躇,甚至……在考慮要不要真的抽身離去。
特別是,當剛剛那個假設划過腦海的瞬間,她確實感到自己心軟了——如果謝衡玉沒有被她引誘,憑他的天賦,繼續留在修仙界,即便沒有謝家,也未必不能名利雙收,自成一派。
是她將他拖到這個連承諾都說不出口的漩渦里來的。
因此,若將來的結局是水到渠成,或是一別兩寬倒也罷了。可若有反目成仇,倒戈相向之日,再憶起此刻,她會不會後悔今日的自己沒能生出及時止損的決心?
在無關藏瑾的事上,池傾一貫是個想得開的人,她並不愛多想尚未發生的事情,因此,如今這令人惆悵的思量,已是她所能深慮的盡頭。
她靜靜注視著謝衡玉,仿佛在權衡什麼,那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他的臉和身體,直白到像是不太禮貌的注目。
謝衡玉在她的目光下,動作逐漸變得有些僵硬,仿佛察覺到危險的兔子,僵著脊背,豎著耳朵,等待著危險的降臨。
「謝衡玉,」池傾嘴角緩緩勾
起笑,本性中最惡劣的一面呼之欲出,「人言出於口,素善誑欺,真假難辨。」
紅唇開合,道不清的風流輕薄:「若我……騙了你呢?」
謝衡玉沉默著,垂下眼,規規矩矩地伸手替她拭淨身體,一言不發地重新系好她的裙子,仿佛根本沒將她的話放在心上,又仿佛……早就習慣了她說變就變的態度。
池傾蜷起腿,臉上那種輕佻的神色略收了些,在謝衡玉轉身的瞬間,眉眼間也顯出了難得的疲態。
緣何……互相試探?
她曾最擅長這種半真半假的拉扯,到了謝衡玉這裡,卻只覺得滿心疲憊。
小爐上用法術溫著的藥過了時效,如今到底也涼了,謝衡玉穿好衣服,在那藥爐前翻動著碗勺,陶瓷不輕不重地碰撞出零散的聲響,聒噪得像是被刻意用來轉移兩人的注意力。
他倒了一碗苦藥,仰頭一飲而盡。池傾知道那藥涼了,藥力也大不如前,目光閃爍,似想提醒什麼,但終究沒發一言。
她也起了身,順帶從地上撿起一隻木梳,很是用力地順著自己打結的亂發,地上橫陳的銅鏡很大,一邊倒映出她的半張面容,另一個角落是謝衡玉疏冷的背影。
明明在一面鏡子裡的兩個人,卻好似流落天南海北。
池傾移開視線,梳發的動作愈加用力——她以前從未如此粗暴地對待過這頭長髮。
不知過了多久,謝衡玉的聲音忽然從那邊傳過來。
「人行出於心,變化無常,喜惡不定。」他照著她的話回答她,聲音極淡,「思及以後,我們未必有所善終,相看兩厭,蘭因絮果,也未可知。」
池傾笑了笑:「你既然想清楚……」
「可是,」謝衡玉打斷她的話,聲調微微抬高,掩飾住了顫顫的尾音,「今時今日、此時此刻,我存抱柱之志,捨命無憾。你若肯欺我,何妨繼續?」
字字鏗鏘,如同驚雷在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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